交手時間雖短、打鬥範圍也不過十丈,雙方卻已各自展現攻防法門十六套。薑終究是老的辣,納蘭倏地一招“斑虎甩尾”,長辮一抽,簌,打中查爾斯手臂,留下數十道刀剮般的傷痕,細如發絲。
“獨舞!”老師金雞獨立,單腳前蹬如同悍馬出蹄,攻向徒弟胸口命門!查爾斯往左撤,滑翔地躲開蹬腿,快步退至院邊一株紅豆杉前。納蘭趁勢追擊,身形猶似雄鷹獵兔,對準心窩又是一記快狠穩地蹬腿。這一腳便似誇父追日,跨度極大,收發之間唯留一隻足印。
所幸查爾斯倒踏樹幹騰空躍高,方閃過這絕命招!納蘭的一腳擊中樹幹,紅豆杉主幹旋即由下至上全株迸開。
灑下地樹葉零落,武師腿法重現:“破空十三式!”他單腿朝上,氣勁貫通,仿佛化作一柄指天長刀,斬、劈、砍、掃攻勢變化多端,演化十三道精純氣功若飛刀破空淩亂,不給飛舞於半空地查爾斯留下半分空隙。
殺機四伏,但見王子腳步點擊輕盈,在半空踏出道道朱紅足印。他身後拖行地真氣分叉開來,宛如九支雀尾,飄逸地身姿好比朱雀飛翔。一段賞心悅目的華麗舞步告罷,查爾斯成功化解了納蘭的“破空十三式”,做到完美無缺。
他想反攻了,朱紅色元氣登時飛升,形成一對朱雀之翼附於兩肩。雙翼合攏,當中的熾烈真氣盡皆集中到查爾斯右腿:“炎柱!”飽滿的紅色真氣活躍在他腿上,猶如祥雲浮動,好似火燒躥升。王子僅僅右腳下踏,一管形同火柱的氣勁隨之噴湧!
令人訝異的是,納蘭一反常態,立正不走,坦然地抱拳敬禮,放縱這威勢赫赫地一擊貫透身體!
武師便如一棵受到暴風侵襲的枯樹,倒下。躺在地上的他,勉強拖延一口沒斷的氣,猶在喃喃道:“恩情難兩全,納蘭……唯有一死……”
納蘭咽氣,撒手人寰,陪伴他的愛妻去了。查爾斯感於恩師昔日手把手教導,勝似舔犢情深……這份恩情化作淚水,決堤。
他止勢落地,跪在恩師的遺體前,不住叩首……鮮血自他額頭流下,浸紅了衣衫,大禮仍在延續。查爾斯心知肚明,憑師傅的身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喪生在剛才那招之下的,所以他才敢放膽出擊。可世事難料,此等武學造詣非凡的宗師,末尾竟會選擇死在自己的愛徒手上,了卻他的兩難之苦。
大風西來,驅雲逐霧,卻吹不散陸續升起的硝煙。此時,達旦城內的教堂前,聚集數萬民眾,同心為和平祈福禱告。不過,任教堂的鍾聲響了一夜,兀自掩蓋不了此起彼伏的槍炮聲。
革命軍營區,埋伏於右側的多奇部隊已做好出擊準備。他們的將軍蓬鬆鬃毛,表示:敵營後方爆炸聲不斷,恐有陷阱。他決定隻身突襲,引出敵方伏兵。多奇要求全軍將士先原地待命,等隱藏的敵人跟危險都原形畢露了,再發動總攻,殺盡叛軍。
全軍敬禮受命。首長多奇遂踏出瞬步,獨闖敵營。然而,原本駐守營區右側的士兵已被克羅山提前調走,如今此地成了空營一座,就算多奇掘地三尺,也找不出狼和狗以外的單人片影。
將軍意識到此中有詐,使用“獒犬神能”,化身成一頭鬃毛茂密、頭大額寬、嘴筒粗短的犬形獸人。他靠犬類靈敏的嗅覺,到處搜尋伏兵。
“我知道你在這,克羅山。你皮毛中間的跳蚤都帶有叛逆的野獸氣息,一聞便知。”多奇朝一片草叢大喊,“出來吧,省得我多事。別忘了,從小到大你玩捉迷藏還沒贏過我。”
克羅山走出草叢,抖抖耳朵:“你的狗鼻子還是那麼的靈,多奇。”
“我親愛的弟弟,克羅山。你更加強悍了。記得我們當初結拜時曾立誓,要生死相隨,患難相扶,福禍相依。如今,哥哥早你一步飛黃騰達,誓言始終難忘,願與你共享富貴。讓我們兄弟兩再攜手並肩,共同效忠無名首相吧。”多奇邁出七八步,向克羅山伸出友誼之手。
克羅山一口唾沫吐在多奇臉上,道:“我隻記得跟一個有血性的狂野男人結拜過。那種喜歡啃軟骨頭的狗,我不認識。”
唾沫順著多奇的鼻子流下,他不去擦拭,任憑它掛在毛尖漸漸滴落。由此,他對克羅山僅存的兄弟之情也跟著消失了。終於,那一口唾沫風幹滴盡,多奇雙眼通紅欲滲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