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坑侄(2 / 2)

“那個巫婆專靠裝神弄鬼,為倒黴傷病的信徒驅靈作法謀利。每有法事,她都會在信徒的立身之處畫出圓圈結界,偷偷在圈中灑下速凝膠水,人站在上麵自然就寸步難行了。到了解法時,她又故技重施往圈內灑下化解快速膠的藥水,讓信徒重獲自由,然後哄騙他們說惡靈已被困在結界當中。

“此事經由迷信者口耳相傳,以訛傳訛,情節愈傳愈誇張,範圍愈傳愈廣。末了,竟和舉世聞名的‘神界傳說’牽扯上關係——一個裝神弄鬼的老巫婆就這樣成了阿斯瑪平原上的‘結界師’。”

一脈想到一則典故——“曾參殺人”。而他,成了曾參那個聽信謠言翻牆逃跑的老母;叔叔一心則是那名報信者。

一脈怒火攻心,想一拳砸在樹幹,終歸作罷。他學巫婆念念有詞,一遍一遍地咒罵坑騙侄兒的叔叔一心……

盡管,關於結界師的烏龍事件屢見不鮮,他早就見怪不怪。可恨的是,這次無疑是他有生以來付出的心血和代價最大,得到的回報和落差最不相等的一次冒險曆程。

他越想越不甘心,再一打聽,原來他叔和阿密特早有書信往來,所以阿密特早先才會那麼放心的推薦一脈為此戰出謀劃策。而屢次受到褒獎的他,從頭到尾都被蒙蔽引誘,給老奸巨猾的阿叔耍得團團轉……

礙於血親關係,一脈抑製住了罵娘的衝動,姑且認了。

阿密特瞧他惱火,另外訴說了一則好消息當作補償:戰爭勝利,平原周邊各個地區的實力派均聞訊倒戈。現在,防暴部隊和警察部門的領導全換人了。從前為非作歹的幫派分子遭到逮捕;被判有罪入獄的學生和革命人士獲得釋放;審判的法官以及其他壓迫者被關進了監獄;他們沿路拯救的那些農民百姓、憤青學子,都徹底自由了!

索卡爾王國首都亞林堡。

特務小隊將查爾斯三人裝進睡袋內,僅留下一處透氣孔,放上推車,推出列車外。

一踏上車站,他們就見到一名凸額老道。對方事先沒有任何征兆的,忽然寬袖一拂,使“道家七十二仙法——迷魂術”,迷惑大眾心神。隨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救走查爾斯三人,又使“借屍還魂術”,留給“SJ”的人三具稻草製作的人皮假象。

上了大當的特務,帶著被調包的睡袋,躊躇滿誌地回去交差。道士的幻術可以維持十天,人像以假亂真的時效也是十日,夠他們瞎忙活一陣的了。

道士攔截得手,將獲救的三人送到他預先訂下的住所,施法救醒。查爾斯他們睜眼之前,老道先走一步。床邊的櫃子上放著“SJ”的人給他們下的那種鎮定劑,櫃子後麵的墻壁書寫:

命運是一條河流,稍作截流可行,永遠堵塞要禍及自身。三位不違背初衷,大順後受阻逢凶。

三個人討論了將近一小時,仍理不清是怎麼一回事?兩年輕人毫無頭緒,所處環境貌似危機四伏,心裏亂糟糟的!幸虧莫裏斯教授把持得住,不改初衷:他此後的每天晚上都拿著一根白蠟燭,站在第一電台門口。原先,他的學生也就是電台首長無論如何問他,莫裏斯都不肯回答一句。

直到第七天的一個雨夜,頑固的教授手拿蠟燭站在那裏淋雨,台長才若有所悟。他獨自一人撐著傘走到昔日恩師麵前,為其遮雨,問:“老師,您真的以為,您一個人拿著一根蠟燭站在這裏,就能改變這個國家嗎?”

“我這樣做,並不奢望能改變這個國家,而是不想讓這個國家改變我。”莫裏斯手上的蠟燭打從一下雨就熄滅了,但他的話卻重度灼傷了台長的靈魂。

“就我的立場,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老師務必明言。”他的口吻仍像當年虛心求教的學生。畢竟,傘下站地可是他敬之勝過父母的授業恩師。

“為什麼不先問問自己都幹了些什麼?這些年。”老教授臉上的淚水混著雨水滴在蠟燭上,“你的語氣沒改,你的骨氣變了,顯而易見——我說的還對不,第一電台首長——印第安納先生。”

他沒反駁,也不講話,就這麼撐著傘,靜靜地聆聽教誨。在他心目中,站在這裏的永遠隻是個學生,沒有印第安納,更沒有電台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