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蜂通體烏黑、目露凶惡紅光,尾針狀似槍管,甚是嚇人!熟悉本地物種境況的向導,確認來地是群黑蜂,頓時心驚大叫:“不好!是‘機槍蜜蜂’,大家快躲開!”向導跟耗子遇貓似的,抱頭鑽進路旁的草叢中,死活不願出來!
嗡嗡嗡……蜂群聲調趨於高亢,抬動尾針瞄準敵人。槍管狀的尾針好似機槍掃射,飛出微不可見的牛毛蜂針,射向站立不動的一脈跟消逝。
消逝右手探入左袖,拔出袖中太刀,僅憑單刀格擋蜂針,竟可令細如毫毛的槍針一根也不能近身。劍客揮刀,智者動腦,一脈動手變出一麵與人同高的木盾,輕輕鬆鬆擋下一概攻擊。但是,蜂群攻勢一刻不見減弱,他們就一刻不得安寧。
“奸邪勿縱,善良莫欺——回來吧,我的朋友。”一段音色質樸的辭令傳開,蜂群就像鳴金收兵的將士,全軍停止攻擊,倒飛往回。大樹旁走出一背負三尺竹筒的少女。少女碎發黑膚,相貌帶有知性美,鼻梁間有道橫條刺青,右耳配戴一枚金色水滴形耳墜。
她身後的竹筒共分上、中、下三節,依次分黃、綠、紅三色。殺人不眨眼的蜂群就圍繞於少女身旁,當中飛出一隻蜂王鑽入底層那節紅色筒子,其餘的黑蜂遂全數散去。
少女停下腳步,做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叫阿密特,是名動物學家。先前誤以為你們是盜獵者,故請蜂群發動攻擊,冒犯之處,懇請見諒。”她非常誠懇地向一脈他們鞠躬致歉。
“你又怎麼確定我們不是盜獵者?”一脈左手化去木盾,問。
確認對方無歹意,消逝收起了太刀。狼狽逃竄的向導聽聞外頭情況好轉,像隻田鼠從草叢裏鑽出半個頭,左顧右盼,爬出外麵。
“憑二位的身手,如果幹盜獵這行,未免太屈才了。”阿密特眨了眨眼睛,她的雙眼格外靈光有神。
“言之有理。”一脈表示認同,進而為自己與同行的夥伴作介紹……然後,他又特意問阿密特:“從你的寵物對付盜獵者的那股狠勁,可以想見你對動物的愛心。我欣賞你,真的。不知你研究守護這片叢林多久了?有沒有尋獲某些關於盜獵者的線索?”
“你誤會了,先生。我不是本地人,我來自然部落是為了拜訪朋友,但我超愛動物倒是不假。”阿密特澄清身份後,續道:“關於盜獵者的事,我隻聽說和當地一個喚作齊魯的邪惡治安官有幹係。
“剛剛我在林中找到了上百隻‘雙心雉’的屍體,這種特殊的雉雞擁有兩顆心,它的心髒對於治療人類的心髒病有良好的藥用價值。我見到那堆雙心雉的死屍時,它們體內的心全被掏空了,遺體卻被當作廢物一樣丟棄,不難想象,這幫盜獵者有多麼泯滅人性。”說話時,她的麵部蒙上怒色,卻無損其飽讀詩書培養出來的優雅氣質。
“入林後,我們隻見過陷阱,沒遇到過獵人。”一脈主張,“不如我們結伴進部落,看是要直接處理那名治安官,或是找朋友,你有何需要盡量開口,我們都樂意幫忙。”
“幫我?為什麼?”阿密特問。
“我們是來援助青族部落的……”一脈一如既往的坦誠,把自己與消逝的來曆跟目的和盤托出。
“哇哦!”阿密特驚喜的同時,更欽佩於一脈的誠實和膽色,“這種大事也能隨便讓外人知曉?”
一脈摸摸脖子,道:“我不喜歡騙人,尤其不喜歡騙女人。這種性格的我並不盲目,我判斷善惡敵我向來很準——方才我問你話時,你雖隻是簡單交代,卻沒說謊。還有,你並不是‘外人’,你臉上有青族女子特有的紋麵圖案。所以,我認定我們有成為朋友的潛質。”
阿密特端詳著與之交流的獨臂而敏銳的男人,麵露微笑暫不言語,純粹目不轉睛地觀察他,而後開心地答應。
一脈一行人和新夥伴一起穿越叢林,踏入自然部落。
這的人住的全是木屋,略顯簡陋,別具風情。小屋簡單的構造勾勒出淳樸的美感,建設之初沒有總設計圖,總體觀感卻整齊劃一,仿佛格子襯衫上的一個個方格,協調美觀。路旁的針葉樹如同田中秧苗般,井然有序,體現出部落居民自覺自律的性格。
建造木屋的建築材料取之自然,用之自然,全像渾然天成一般。部落的入口處,是座木頭搭建的拱形大門,門前排列齊整的民宅的正中央,有條供居民市集交易的小街。街上販賣的食品清一色皆是時鮮果蔬、野菜山菇,鮮少有肉類出售,服裝、家具等生活用品就更是簡約樸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