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酸梅(2 / 2)

整裝完畢,公子自口袋裏掏出一疊鈔票撒向空中,大喊:“窮鬼們,盡情的撿吧。”

鈔票尚在飄搖,等不及的群眾猶如飛躍地魚群,爭著趴到地上撿錢……一出手便叫兩腿直立的人變作搶屎的惡狗,公子得意得呲牙大笑,一口鑽石般的白牙閃亮亮的。

“好庸俗的排場,好閃亮的怪胎。”一脈給出評語。

公子的姿勢固定住了,等著米又尼堂主過來,給他擁抱。他叫末悉尼·馬哈馬哈,係米又尼堂主二房生的庶子。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因忍受不了堂主的病菌口水,於多年前帶上他的嫡長子遠赴國外,不知所蹤。

有傳言,堂主的長子威廉後來成了揚名四海的劍客,綽號——玫瑰劍士。而街上這名庶子同樣一表人才,堂主更視之如心頭肉,興許是從小對其溺愛過度,致使末悉尼人格缺陷,患上一種罕見的“戀老癖”——超迷戀年過花甲的老太婆。

對於這項怪癖,他有套另類的人生格言:追求別人的女兒,我是那人的女婿;追求別人的老婆,我是那人的兄弟;也就是說,追求的人輩分越高,我的身份也就相對提升。以此類推,我是鎮上許多人的祖父、乃至曾祖父。

小鎮盛傳這樣的謠言:堂主兒子末悉尼平均每年和十餘名年長女人有不清不楚的關係,累積下來,慘遭辣手摧花的阿婆足足有百餘人,而實際數字極有可能高達近千人。受害阿婆中,最老的101歲。

其獸行令人發指,這不僅體現在受害者人數眾多,還表現在其手段之惡劣。鎮民稱,他精於利用社會閑雜人員及學校未成年人引誘或威嚇阿婆,通常通過打麻將、練太極來認識、誘騙一些老婦。甚至,他和一些“皮條客”達成協議,由這幫人替他物色對象,事成之後給予數額可觀的金錢。

根據末悉尼傳發的手機短信顯示:他非老女不要。他每追求一位阿婆,都要拉到無人處,自顧自地撕心裂肺地哭叫,博取阿婆同情,直到如願俘獲其芳心。

相關傳言不勝枚舉,無需過多引述,即可證明末悉尼是個禽獸不如的敗類。可就是這樣一個敗類,卻擔任鎮內工商協會主要負責人,多次被評為優秀工作者,同時兼職鎮職業學院語言文化係教師。可見,他深得上級領導的信任和器重。

因醜聞滿天飛,對當地官場而言是樁天大的失麵子的事體。故,官方首先想到的是下達封口令,堅決不許老阿婆和受害人家屬接受記者采訪。

礙於上級領導持續高度關注並施加壓力,末悉尼近來收斂了不少。

這一個月,公子大門不出,“閉關反省”,害人方麵的造詣不減反增。他由野蠻的剛勁,淬煉出棉柔的巧勁。

此際,末悉尼又像個淘氣的孩子,跟老爸撒嬌:“爹地,我昨天看上了大街中心那位如花似玉的莉莉阿婆,今天特來請我的心上人回我那‘愛的小窩’。”

“上吧,盡管示愛,大膽表白。爸爸永遠是乖兒子最堅強的後盾。”米又尼拍胸脯鼓勵兒子。

“來人啊,把莉莉阿婆給我請出來,我要當眾表白。事成之後,爺重重有賞。”末悉尼一招手,數名飛鷹走狗似的鎮民直奔莉莉婆婆家。

他們齊頭並進搶著進門立頭功,濃妝豔抹的阿婆倒先興高采烈地出麵“迎親”。她跨出門檻,人們才發現阿婆腳下另外拖了個男人。男人是莉莉阿婆年逾不惑的兒子,他為難地拖住母親的小腿,放聲哀求:“不要啊,不要抓我媽!求求你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管得著嘛你?”老嫗極度厭惡腳下的“拖油瓶”,“去,別妨礙老娘進宮享福。”阿婆飛起一腳,兒子即滾回家裏。隨後,她踮起了右腳、雙手斜置於左腰,收縮下頜,姿勢就像隻鵪鶉,一隻靜待雄鳥示愛的鵪鶉。

末悉尼瀟灑地一彈指,高科技跑車的感應係統啟動,按照指令播放一首浪漫情歌:

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滿意義,我就在此刻突然見到你。春暖的花香帶走冬天的淒寒,微風吹來意外的愛情,鳥兒的高歌拉近我們距離,我就在此刻突然愛上你……

他拿捏歌聲節奏,舞蹈著接近莉莉阿婆,伸手托起阿婆的下巴,深情款款地向她告白:“親,都說女人越老就越有味道,這真是至理名言。我愛死你了,親~”

“死相,人家這輩子算跟定你了。”阿婆的臉唰地紅了,宛如一朵皺巴巴的玫瑰,學人家羞答答地開放。老街的鎮民全靜悄悄地吐了。這畫麵“太美”,消逝不忍直視。一脈卻由此產生靈感,想出了一條激勵人民反抗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