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也有可能馬上就回來了,如果你表現得好,不哭不鬧,乖乖的。”
“真的嗎?姐姐。”女童用稚嫩的話音問她。
“你媽媽親口答應過姐姐的,姐姐從不騙人。”
女童聽話,胡亂擦幹淚水,做出最討人喜歡的姿態。然後,她指著火焰高漲的火車,又問:“大牛怎麼著火了?”
“有人惹大牛生氣了,所以火冒三丈。”女人放下了懷抱中的女童,扶孩子站好,中止談話。她的手機產生震動,一看,熒幕上來電顯示——李澤。“哈羅,道長,能幫我算一卦嗎?”女人按下接聽鍵,一通調侃:“我想預知一女童的未來,看是否前途無量。”
“你人到哪了?毒液。”手機的另一頭稱,“會長接到可靠情報,阿斯瑪平原上的結界師傳說純屬子虛烏有,他要你終止行動,另有委任。但你的手機老打不通。”
“估計是剛才在火車上信號不好的緣故,現在好多了……”毒液一麵聊電話,一麵等候。等到遠遠望見若幹輛警車駛來,她才離奇失蹤。女童站在軌道旁邊,完全不清楚姐姐是怎麼走的?
鐵軌後方,脫節車廂裏的乘客已經下了車。大多數人一打聽到較近的客運站,便改搭其它交通工具上路。而一脈與消逝則拜托幾名熱心的當地人領路,抵達列夫指引的酸梅鎮。
酸梅鎮,坐落王國西部的小鎮,因盛產酸梅而得名。該鎮土地麵積相當於海格市的一個居民區,人口總數不到五萬人(包括外來人口)。原先,這裏十分熱鬧,南來北往的各路采購商眾多,可現下市場景氣已是大不如前。
時至中午,一脈他們來到酸梅鎮的商業街。街道蠻髒的,一派蕭條景象,倒閉的店比開張的還多。此外,這裏另有一大特色——宣傳單,滿大街全是救國組織或張貼發布或撒在地上的宣傳單。乍一看,一脈誤以為自己置身清明節的墳場。
宣傳單被風吹得搖搖擺擺,一不小心就會貼到臉上。靠近彎道處,人頭攢動,一隊隊穿著校服的學生在大街上遊行造勢。隊伍的領頭人麵向一脈他倆,大步走來。
他們全都頭綁白布條,嘴裏呼喊著響亮的口號:“同胞們,我們的國家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生死抉擇時刻!所有不願做奴隸的同胞們,大家動員起來!我們要改革!我們要尊嚴!我們要掃黑……”
學生群體沿途分發傳單給見到的每一個人,要是沒見到人就敲門發放,再不然便塞進住戶的門縫內。
三天前,酸梅鎮的酸梅堂堂主當眾吊死過一位宣傳造反思想、痛斥堂主的當地名士。這般嚴打手段適得其反,學生運動屢禁不止:發傳單、煽動造勢的人依舊前仆後繼,盼望揮灑一腔熱血染山河!時至今日,給公家逮捕、被黑幫抓獲的人已經塞滿縣裏的監獄,再多抓幾個就關不下了。
酸梅鎮的愛國人士不懼惡霸的高壓管製。他們深信,隻有堅持為改革呐喊,才能團結民眾推翻黑幫。正值青春的學生群體,有不少人甘心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國家的未來,換取後人的自由與幸福!
遊行的學生隊伍迅速吸引來街上的人潮。他們臨時搬來木箱,充當演講台。一名戴眼鏡的男學生主動登台,他稚嫩卻不失器宇軒昂地說:“同胞們!你們可曾想過,引導索卡爾走向康莊大道的燈塔究竟在何方?我一度為此迷惑、迷惘、自責……
“某天,我聽到鄰居的大人叫兒子自個走路去上學,以後不背他了。我忽然想通了,這盞‘燈’、這條‘路’,不必費心尋找,就在我們腳下——千裏之行始於足下,救國救民當從眼前做起,從自己做起,做一個敢於反抗黑幫壓迫的‘人’!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終生藏頭露尾、畏畏縮縮、苟且度日的奴隸,不是甘願被欺壓淩 辱的牲口……”
演講台上的學生說得多麼慷慨激昂!站在人潮中聽講的一脈,仿佛從他眼裏看到了這個國家的未來。“都說‘書生起事,十年不成’,可我卻堅信,那根足以點燃燎原大火的‘火柴’,定是書生。”他翹首以盼,“希望的火種”遍布全國的那一日到來。
縱觀曆史長河,每一座火山爆發,每一頂皇冠落地,無不與此息息相關。水滴石穿,有識之士無懼粉身碎骨,誌向永不舍!他們不怕天崩地裂,誓要打破剝削者損人利己的無恥美夢,唱響一支屬於人民的浩蕩長歌,起伏回響,悲壯動心魄!
一代代仁人誌士,救國救民,上下求索,終將換來鬥轉星移,世事有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