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消逝(2 / 2)

查爾斯的額頭滲出幾顆冷汗!王子意識到黑袍少年並無殺他之動機,壓在心頭的大石算是放下了。這是自查爾斯出宮後,唯一不曾正眼看他女裝打扮的男人,也是他此行印象最深的過客。

陌生的黑袍少年出了教堂大門,手指又似輕撫花朵一般,撩動胸前的吊墜。此物原非他所有:

九年前,在這間教堂外的巷子裏,有個小女孩送他這麼個禮物。遭逢大難以後,他首次感受到人情的溫暖。年份久了,猶如一壇醉人的美酒,釀出的芳香情感,已經不局限於感激了。此情仿佛火種延續他的生命和良知至今,要說賴以為生也不為過。

收起思念,少年邁步前進,他要前往海格市的一心家中,詢問關於“黑色太陽”的信息。

這條人來人往的街道,仿佛隻有他一人是孤單的,他也一向獨來獨往,就像隻漂泊的獨狼。這種排斥一切的冷漠,源自於九年前的“瑪多島事件”。他是那場震驚世界的大事件中,僅有的幸存者——消逝。

這一年是開元曆1427年,聳人聽聞的“瑪多島事件”已過去九年。盡管時過境遷,但消逝對“黑色太陽”的仇恨、對父母的思念,卻有增無減。每天,消逝都在悲痛與仇恨中掙紮,每夜,父親的訓責都言猶在耳……

冰冷的劍客走遠了。

教堂內的查爾斯向老牧師簡單道別,也動身往馬渡市去了。

是時夜幕降臨,無人留心到,教堂頂樓明豔的十字架上,站著一道人。

泛黃的街燈渲染其身,他凸額鶴發,白須齊胸,著寬袖道袍,背負四尺銅劍,儀態大有神仙之概。

為了尋找結界師,李澤道長奉會長之命來到索卡爾。

老道舉目望天,掐指運算,口中喃喃道:“七煞揚威,破軍顯耀,貪狼壯闊,該國近期必有大變動。此三星一經聚合,政權必將易主,無可逆轉。”一卦算罷,道長眺望一心家的方向,“本月大利北方。”

晚間九點,馬渡市的住宅區民房林立。索卡爾前文化大臣司徒冠,就居住在當中的第六街,左數第七間的兩層小樓。

屋外是條寬敞的街道,兩旁綠樹成蔭,排列有序的一盞盞路燈照得街道通明。

雨天將至,燈罩外飛蛾聚集。路燈下麵擺了一台飲料自動販賣機,奔波勞頓的查爾斯投幣買了瓶橘子味汽水,短暫地休息解渴。

查爾斯剛喝了一口,就聽有人問他:“為何不選蘋果味的?”王子的左手方,有個綁紅頭巾、人高馬大的肌肉男走出暗巷。他的嗅覺靈敏,步步緊逼:“問你話呢,你聾了還是啞了?”

“不管橘子或是蘋果,都肯定比孟婆湯好喝。”正上方,一名穿牛仔裝的雙十少年發話。他蹲在查爾斯頭頂的路燈的頂蓋,一手拿了個大包子狼吞虎咽:“我…說的保準沒錯。”

他含糊其辭,查爾斯沒聽明白,也沒詢問對方來曆。牛仔少年好像餓壞了,一口把包子吞入腹內。他人直墜朝下,飛膝頂撞王子胸口。

查爾斯橫向挪身,驚險避過,但少年一擊落空又雙手倒立側旋急起,兩腿連擊王子身軀數處要害。王子零星碎步閃身,手中的飲料罐不慎被踢出,紮進樹叢裏。敵人攻勢緊湊,他連忙雙腿發力,身形如燕,兩三個起落,倒飛至左數第三間屋子的圍牆邊。

王子的雙腳猶未著地,少年即催發一波元氣,收攏半空飲料罐灑出的汽水,凝聚於掌心。汽水在少年掌上合成球形,元氣在水球外圍環流。

蓄勢完畢,少年拿左手當球拍,做了個乒乓運動員地發球動作。他每個步驟皆做得準確到位,被削出地水球,便似鳥銃發射地鋼珠,彈開路麵落葉四散,迎麵進擊查爾斯。

殿下臨危,樹木茂盛的枝葉裏唰地躥下一獨臂少年!他動若脫兔,右腳踢回汽水罐,左手刹那變成一把平底鍋,攔在道中將水球拍打回去。

啪地一聲,斜飛地水球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中間擊出巴掌大的圓洞。該名援兵不是別人,乃鼎鼎大名的神手一脈。他埋伏在司徒冠居住的小區已久,候到此刻方現身。

“來者何人?”包子少年一手抓住飛來地罐子,大聲叱問,嘴裏還噴出若幹肉末殘渣。

“一脈。”他懶洋洋地回答。

“一脈…”少年丟棄捏做彈丸狀的鋁罐,“神手一脈,少年英雄周刊上刊登過你的事跡。沒想到查爾斯的盟友裏頭還有你這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