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同於往日死寂著,可卻更在氣氛中凝結著寒意。
“這一戰又贏了,傅昭歌,你本事還真大啊。”佇立在書桌旁的中年男子一身明黃龍袍,劍眉銳目,龐生不怒自威之勢。
可這冷嘲熱諷的聲音,著實也讓人心底不適啊。
“父皇謬讚,兒臣本事不大,卻也隻能讓您把儲位傳給一個野種。”隨後,那慵懶攝魂的聲音悠悠響起,而最後兩字更是咬得極重。
說話女子一身流金繡雲的墨紅朝鳳錦袍,腰封緊束腰肢,僅留下流蘇白玉掛佩垂輕,而那如雕刻般精致妖嬈的麵容浮現出一抹嘲弄,眼梢微微上翹,鳳眸卻蘊著寡漠,緋紅誘人的唇畔半勾猶挑,烏墨三千絲發半挽傾冠,半披肩後服帖落腰而下。
“給朕滾出去。”
皇上震怒突吼,猝不及防之際,手中的竹卷就砸向了傅昭歌的臉龐,那橫生出來的疾風,都能看得出若是準了,這好看精致的臉就毀了。
而僅是半臂之距時,傅昭歌信手截過了那竹卷,麵容上妖嬈笑意不減半分,仍舊漫不經心著。
可若是還有旁人,這舉止實在是讓人驚覺心驚膽戰。
“兒臣告辭。不過,兒臣也規勸父皇莫要動怒,不然怕是兒臣更要提早繼任帝位了。”
傅昭歌嗤笑一聲,眼底的薄涼之意不散,懶懶地看著那站在書桌旁的男子,卻不像是看著父親,而且一個可以讓她漠不關心的旁人。
這麼多年了,這兩人還是老樣子。
“快滾。”
爾後,這一聲落下,禦書房的門也禁閉了。
“太子殿下。”
門外的侍衛恭敬的行了禮,接著麵色頗為尷尬的看了眼淡若無事的傅昭歌。
每次在禦書房,都能看著這對父女爭執的不像樣。可最為奇怪的是,罵得最狠的是皇上,結果每每被氣的半死的也是皇上,太子殿下看上去完全是雲淡風輕的。
不過就連傅昭歌也忘了,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這麼僵。
“太子殿下,您這是又和皇上說什麼了?”一旁的年長太監陸公公不由得歎氣。
原本以為三年不見,這父女會變得關係好些,卻沒想到還是以往惡劣著。
“本宮哪敢說什麼,這不還是規勸著他老人家莫動怒,省得到時候本宮這個不順眼的皇女又得早早繼承他帝位了。”傅昭歌掃了眼一旁的陸公公,絲毫不為所動,慢條斯理的勾唇輕笑。
“太子殿下,您就不能和皇上和氣些嗎?”陸公公一聽,險些昏厥過去。
“好了,本宮這一去居涼就是三年,整日風吹日曬的,打了個勝仗回來還得聽你們念叨。”傅昭歌不等陸公公仔細調解著,便招了招衣袖,轉身離開了。
“本宮回殿了,其他事可等明日上朝再議。”
陸公公見那張揚的墨紅身影,愣怔了許久,方才不由得歎了口氣,眼底浮現出了一抹憐惜。
明明就是長公主,本應該享受一世榮華,怎知突然朝政變革,竟讓一個還未滿十五的女子開始從政。
而後,以至於有了,太子傅昭歌,年十五戰結邊關,繼任儲位。
女子稱儲,在南國前所未聞,可傅昭歌硬生生的用自己能力,告訴旁人什麼叫做風華一世。
然,後人實則並不記得前麵這段曆史,隻記得南國獨任女帝統一天下,一時無以爭鋒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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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三刻,傅昭歌便已在東宮流泉殿,由侍女侍奉著焚香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