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永恒,以前一直以為死亡就是永恒,當一切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真正明白,根本沒有所謂的永恒。
最近總是會夢到以前的事,對,是以前的事。
立姀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記得曾經有人說過,半夜無故清醒是因為有靈魂經過,當時隻是覺得說這話的人過於迂腐。現在想起,也許真的有哪個無**回的靈魂從窗前走過去。
真是可笑。
立姀抱緊雙腿,明明覺得可笑,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哭出來。
距離若若消失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立姀想起廖一說這個城市也許還有其他的葬靈者,不知那個單薄的少女現下身處何處。她坐起身為自己到了一杯冰水。冰涼的感覺從食道侵入心髒。
冰涼的心髒。
已經沒有心跳了。
怎麼會。
好可憐的......
是啊......明明還那麼小......
四周充斥著各種議論聲,小女孩抱緊懷中的弟弟,你們在胡說,你們都在胡說,明明,弟弟剛剛還和我在說話,怎麼會。
有穿白大褂的人把弟弟從小女孩的孩子奪走。小女孩失去懷中唯一的依靠終於放聲大哭起來,周圍的人影都變得模糊,嘈雜的聲音消失不見。
弟弟,弟弟,我唯一的親人,隻剩我一個人了,這世界,隻剩我一個人了。
有人把手掌放在女孩的頭上,請輕輕的摩挲。
小女孩抬起頭看著麵前的人,溫柔的眼神,像記憶中的媽媽。
弟弟呢?女孩下意識的問。
你的弟弟去往輪回之鄉了。和記憶中媽媽的語氣一樣。
輪回......
麵前的人輕輕的點頭,所以不要擔心他了,你的弟弟他還活著,隻是以另一種方式。
小女孩點了點頭,那弟弟沒有辦法和我見麵了嗎?
隻要還存在,見不見麵不是已經沒有關係了嗎。
嗯嗯。小女孩點了點頭,她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放下手時,剛剛還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已經不見了。她抬起頭看著前方,那個女人站在不遠處,牽著自己的弟弟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遠方。
周圍的景象恢複原樣,人們嘈雜的議論聲,醫生安慰的聲音。
我隻是做了一個夢嗎?
立姀把水杯放下,從那以後,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原來從那時起便注定了如今的結局。
靈魂隻能回歸靈魂的故鄉。
夜風卷起窗簾,立姀從那玻璃窗裏,似乎又看到了弟弟的笑臉。真是奇怪,明明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為什麼我還記得弟弟的樣貌,那麼清晰。
我終究無法放下過去嗎?
畫完最後一筆,尹澤合上筆記本,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這已經是多少年來的習慣了啊,我的記憶在慢慢的消失,生前的記憶。
他仰頭坐在椅子上開始休息,手中的筆記本被窗外的風翻開。
畫麵中是用黑色鉛筆描繪出的一個少女,旁邊寫著一行字。
不能忘了姐姐。
我有一個姐姐。在我還活著的時候。
姐姐隻比我大了一歲,可總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像是,母親。
對了,我很小的時候就失去母親了。
尹澤把筆記本放進口袋裏,站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啊。我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明明已經死了,死了的話就不會存在了,可是為什麼,我卻沒有消失。
廖一找到了隔壁班的尹澤,要回了屬於自己的冥靈石。如果連冥靈石都不在我身邊了,那麼,還有什麼能夠證明你曾經存在過。對了,已經成為曾經了。
尹澤看著廖一離去的背影。我將你們前世的記憶封存在了冥靈石中,帶著冥靈石,他總有一天會恢複關於阿步的記憶,這樣,究竟是對是錯。
廖一看著手中冰涼的石頭,他抬起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自言自語,呐,我不相信你會這樣離去,那這樣好了,我繼續做我的葬靈人,我們約好的,你會是我葬的最後一個靈,我一定會找到你,親手送你走。他低下頭握緊了手中的冥靈石。
我敗給了回憶,輸的是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