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吃相。”丁香這般想著,卻忽然發現眼淚從唐天的眼睛中流了出來,砸到了眼前的盤子上。
嘩啦!
唐天的手一鬆,筷子掉落,在瓷盤間跳了幾下,便歪斜著躺下。
丁香愣住了,或者說是被嚇住了,她沒有立刻問怎麼回事,而是去握住了唐天的手。
眼淚不斷地滴落,如同灑了一碗酒。
唐天哭出了聲,將嘴中的肘子肉嗆出了大半,轉而抱住了丁香,哭聲越來越大,還未咽下去的酒肉將其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丁香沒有勸他,隻是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
“丁香,你知道嗎?我最好的朋友,王石,他,現在不知道是生是死。”
“你知道嗎,王石他被無數根道釺刺穿,然後像是一具屍體一樣被拖走。而我連看著的機會都沒有,像是條死狗一樣躺在那裏,我根本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王石,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兄弟啊!原本我以為他怎麼都不會被人擊敗,可他就這麼,就這麼輕易地被人……”
“一千虎鷹甲,是我帶他們出去了,可是我連他們的一根骨頭都沒有帶回去,我卻回來了。我……對不起他們啊!”
“我心裏難受,我心裏難受啊!”
“大哥,大哥死了;王石,王石也不知道死活;莊開也渺無音訊;唐家,更是早就被滅了;丁香,我現在隻剩下你了,我心裏難受……”
唐天哭的聲音太大,將這些話都給喊碎了,也唯有丁香能夠聽得明白,她沒有接話,隻是輕輕地拍著唐天的後背,緊緊地抱著他。
曆經了太多的事情,丁香也早已經不再是那個隻顧上自己的小女孩,她知道自己此時隻需要默默地陪著唐天就好,她能夠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天的哭聲才停了下來。丁香停止了輕拍,卻發現唐天已經睡在了她的懷中。太累的人,總是連何時睡過去都不記得。
輕輕地將唐天握得發青的手掰開,脫去他的外衣,將其搬到了床上,蓋好被子。丁香將一桌的狼藉收拾好,吹滅了蠟燭。
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將屋子映照的格外清冷。
丁香雙手合十,對著月亮虔誠地一拜。
“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
——
一千虎鷹甲覆滅,對於軒轅昂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
大一統的帝國剛剛建立,明裏暗裏處處都隱藏著危機。一旦有一處地方爆發,就會迅速地波及整個帝國,到時候很難彈壓下去,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偉業隨時都會被摧毀。這個時候,絕對忠心且擁有著絕對力量的虎鷹甲就顯得格外重要。
軒轅昂已經在他那幅地圖前站了大半個時辰,將所有他必須處理的要務都給擱置在了一邊,緊鎖的眉頭一直都沒有舒展開來。
管平潮手握著幾十份關乎大局的奏折,就等著這位新的帝王審閱,可是他沒有立刻詢問,而是在耐心地等待著。
待到軒轅昂轉身,卻發現四周都已經點上了燈,才知他已經站了一下午,堆積的要務恐怕又要摞到半人高了。
“平潮,對於唐天所言,你有什麼看法?”
管平潮深知軒轅昂的心思,關於唐天所言,他同樣思考了一個下午,說道:“聖上,唐天所言姑且為真。中域紛爭,向來不會波及到我等之地。再者,三仙境的爭鬥,也不是我們能夠參與的。”
“你是想說——象焉吃蟻?”軒轅昂笑了笑,盡量讓自己放鬆下來,以便更好地理清腦海中紛雜的事情。
管平潮也隨之笑了笑,說道:“聖上不必憂慮天外之事,先掃門前之雪好了。”
軒轅昂說道:“我有一統東仙域之壯誌,他人未必沒有一統天下之決心。三十天仙,橫掃天下,未必就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隻是我覺得,陰陽門未必就隻是橫掃天下那麼簡單。”
“聖上為什麼如此判斷?”
“二十隻雞下蛋可以養活一個人,可是未必能夠養活兩個人。當出現兩個人,雞的數量又不可能增多的時候,隻能將雞殺掉吃了。雖然這個比喻並不恰當,但是整個天下確實已經養不起一個陰陽門。”
管平潮被軒轅昂的這番言論給鎮住,差點把手中的奏折給丟到地上。
軒轅昂卻笑了笑,說道:“且任由他們執掌乾坤去,我自管好我這片天地,將奏折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