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寧小山就一直望著窗外的夜空。他並不知道王石就在禪宗的藏經閣裏,他也不知道王石跟他同樣望著夜空。
以他弱小的力量,又怎麼可能讓三宗合力呢?恐怕連一個聽他講話的人都沒有。
現在已經是九家被屠的第二天,陰陽門又會等到什麼時候呢?就算下定了主意,到時候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所有的人都安排得妥當。
一夜無眠,寧小山都站在窗前望著那片夜空。
第三天,依舊是三宗的爭論。
能夠成為天仙境的人,又有誰能夠聽進別人的見解?哪怕自己是錯的,也會堅持到底。再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也不會爭論出一個結果。
從早晨到中午,從中午到下午,時間在眾人的辯論跟冷嘲熱諷中迅速地飛逝。
夜幕即將垂落,寧小山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他深吸了兩口氣,站了起來,看向在坐的每一個人,然後他用手中的劍割開了手掌,鮮血隨即流了出來。
滴答,滴答,滴答。
眾人不再爭論,鮮血滴落的聲音成了唯一的聲音,他們冷眼看著這個舉止怪異的小人物,等待著對方的言論。
寧小山彎下身子,用手中的血在地上勾畫起了一個圖騰。
“不知諸位長輩,可否還記得這個圖騰?”寧小山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掠過,然後看向了地上用鮮血畫出的圖騰。
“萬載歲月之前,我人族不過是萬族中最為孱弱的一族,其地位跟現在的家畜並無兩樣。那時候的人族,何其弱小?動輒便有覆滅的危險,非如履薄冰無以幸存。可萬載之後,世上再無萬族,隻有我人族。這個圖騰,就是當年我人族的圖騰!”
這些曾經參與過當年萬族大戰的老人們,又怎麼可能不認識那個圖騰?可是萬載的歲月,早已經磨去了上麵的血色,他們記不起當年的熱血。
寧小山當然不會指望用這點東西打動對方,他說道:“我想問一下諸位前輩,天仙境之上,可否還有境界?”
丹宗跟武宗的強者隻是看著寧小山,並沒有給予任何的回答。禪宗的五祖則說道:“宇宙之大,無窮盡也。誰敢斷言天仙境之上?”
“若是有天仙境之上的力量,對上陰陽門,又是否可以轉敗為勝?”
丹宗的天仙境嗤笑道:“天仙境之上?你一個地仙境,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妄論?你還是先到了天仙境再說!”
雖然寧家死戰陰陽門的事跡已經傳入眾人的耳中,但是他們並沒有就此高看寧小山幾分,隻覺得他比普通人強上一星半點罷了。
寧小山沒有退縮,迎著那位天仙境的目光,說道:“我人族,憑什麼戰敗萬族?”
天仙境的強者目光忽而變了變,盯著寧小山,好似巨龍即將蘇醒。
能夠覆滅萬族的力量,就足夠輕易地覆滅人族。這樣的力量,在覆滅萬族之後就被人族給摧毀,這是根本就不能提的事情,是所有人族都必須恪守的規則。
寧小山鎮定如常,說道:“陰陽門的目的,恐怕根本就不是統治天下!若僅僅如此,他們為何不早就動手?等了千百年,他們在等什麼?難道,諸位前輩真的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嗎?!”
“閉嘴!”
沉睡的巨龍蘇醒,隨意的一次吐息都可以將寧小山給毀滅。
禪宗的五祖向前伸了伸手,護住了寧小山。
寧小山說道:“既然無論怎麼樣都是死,那麼我寧願為了家族而死!我寧家人,是寧死不屈的寧!我九家同樣如此,我願意祭出祖星,與陰陽門死戰!”
一時間,會場死寂了下來。
他們並不是因為寧小山的決然而動搖,而是因為寧小山將一個他們都不願意談論的問題給徹底揭開。
誰都知道陰陽門的目的是統治天下,但是到底要如何統治,每個人的心中都或許懷有一絲的幻想。若是能夠真正和平下來,恐怕大多數的人都願意投誠。
然而,事情真的會如同想象的那般美好嗎?
擁有了主宰別人生死的人,真的會憐憫他人的性命嗎?
原本死戰跟投誠兩種重量相等的選擇,現在出現了傾斜,更何況中域九家竟然有了拿出祖星的決心。
良久,禪宗的五祖說道:“諸位心中恐怕都已經有了主意,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我禪宗,準備與陰陽門開戰。”
“我武宗奉陪!”
丹宗的天仙境互相看了一眼,然後說道:“我丹宗也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