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比戲子更清楚這一點,立刻拔出了妖刀,重新退回到了啞獄之中。
哪怕王石能夠控製自己不被吸扯進去,其他人也必然會被吸進去。與其如此,還不如一同進去。在這片血霧中走散,那將是十分危險的事情,所有人都需要在一起才行。
失去了固定的樁,包裹著馬車的啞獄立刻滾進了那怪物的嘴中。
轟!
不同流向的血色巨浪撞擊到了一起,發出震天的轟鳴,向著四周衝流而去,逐漸又重新化成了霧氣,飄散在了空中,好像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一道巨大的虛影在血色霧氣中遊動穿梭,身影很快消失。
任由外麵是何種猛烈的轟鳴,車廂內依舊平穩。
“是什麼東西?”
“說不清,看不到邊際。”王石回想起了那巨大的體型,也無法猜測出來。
見識過很多萬族,體型卻都比不上剛才所見的怪物。人在其麵前,就好像是螞蟻在看鯨魚一般,根本看不到整體。
“吞雲?”戲子驚疑了一聲,忽而想起了一些事情,眉間也輕微地蹙了起來。
王石感知著四周湧動的血海,想要探尋出一點不同的東西,同時也在等待著戲子繼續往下說。
整理了一下思緒,戲子說道:“不用再感知了,這裏的血霧就是‘吞雲’,你感知不到任何的東西。”
王石便收回了感知,對於戲子他還是有著絕對的信任。隻不過現在他有些疑惑,因為戲子的聲音有點不正常。雖是仇敵,但同樣是知己,對方的任何異動都可以猜到。
“可以說‘吞雲’是一種妖獸,它可以顯化成任何的形態,整片血霧都是它的本體。我之前以為是傳說,今天看到了才知道是真的。”
“也就是說我們沒有辦法走出去了?”王石看著戲子,好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
戲子略微一沉思,沒有去看王石的目光,說道:“總會有辦法。”
血海翻騰了大半時辰,才逐漸平緩下來。
白馬黑車踏在水麵上,腳下蕩起圈圈漣漪,成為了這裏唯一特殊的顏色。
王石走出了車廂,向著滿目的血紅望去,說道:“都是血。”他對於血的感知比任何人都敏銳,自然能夠分辨出來。
戲子也走了出來,說道:“我說過,我也沒有來過這裏。”
“那麼你認識一個來過這裏的人,是那個人教會了你一些東西。”王石看向了戲子,想要從其臉上尋找到一些疑點。
“你猜錯了。”戲子頓了頓,目光忽而深邃起來,笑著說道:“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的過去,我不妨給你講個故事。”
暫時是沒有辦法離開這裏了,談論一些別的事情或許可以獲得意想不到的啟發。
王石認真地說道:“希望你說的是真實的。”
戲子一笑,說道:“無名之地,本來就是個充滿了殺戮的地方,所以人想要活下去的很難,隻有不斷地殺人,將所有的資源都掠奪過來才可以。在這裏,就像是真正的末日一般。你知道,底層的修行者,比我們要難活的多。”
通玄境之下,想要在無名之地生存,實在是比落單的螞蟻都要難。
“為了一株靈藥,整座城池的人都會被屠殺掉,可當一個孩子喊出‘叔叔,不要殺我,我可以替你殺人’的時候,我手中的刀卻沒有再落下。”
“於是那個孩子開始跟著我這個叔叔,跟著我學習殺人,替我擋住所有的攻擊。我要活下去,也不過是將他當成工具,一個很方便且很有用的工具。於是,氣海,通玄,全一,我很快地成長。”
“在緋色之月的時候,我決定進入最後一城,去探究其中的秘密。然而我還未等進入,就被無名榜上的人給隨意地攔下了。”
“全一境再強,也敵不過無名榜上的強者。於是,那個孩子替我死了,我僥幸活了下來,殺了那個強者,離開了無名之地。”
王石很認真地聽著,每一個字都沒有落下,他需要分辨這其中的真假,可是他現在有些分辨不出來。
這個故事肯定是七分真三分假,可是假在哪裏呢?
王石猜不出,隻能留著以後慢慢想,他說道:“於是你便絕望了嗎?”
戲子笑了笑,說道:“寧一,魚紅蓮,李逸仙,南懷樂,花鐵柱,易小南跟易小北,熊帝,趙文啟,唐天,莊開,丁香,宋生,油花,還有楚懷柔跟呂相子,若是這些人都死了,你絕望嗎?對於我來說,那個孩子是一切,可他死了。”
王石沉默了下來,因為他知道戲子現在所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