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讓開!大馬棒爺來了!”
“快滾開!穩住!穩住!上去幾個人拉住!別讓小樓倒了!”
“穩住!你他娘的瞎眼了!”
“快閃開!”
在一片焦急的呼喊聲中,那棟高達七層的小樓轟然倒地,裏麵那些沉浸在美人床上,喝的爛醉如泥的荒原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赤裸著身體埋在了瓦礫之中。
好在荒原人的體魄都相當的強悍,就算是千丈的地方掉下來,不動用靈力都摔不死。不過這些荒原人唯獨有個特點,就是他們不擅長飛行靈術,更願意用自己的雙腳走路。這也就是他們寧肯在地上擠在一塊,也不願意飛到天上的原因。
小樓中的赤裸男人被扒拉出來,引起了經久不息的笑罵。
十餘萬的人,竟然全部擠進了這個狹隘的關口。
沒有人在意前路到底是如何,眾人的歸心根本就是一隻樹懶,他們寧肯一輩子待在東仙域這片沃土上,除了回到荒原那片貧瘠的土壤炫耀外,已經沒什麼意義。
跨過斷鴻關可就是一片風雪,還是留在這裏的好。趁著這最後的一程路,大家盡管醉生夢死,好好享受享受什麼是生活。
不論在哪個地方都是尋歡作樂,何必急著回家?再說荒原上,哪裏有家這種東西。
如今正好,大家都湊到一起,許久不見,相互胡吹海喝一番,拿出各自珍藏的美人交流一番,豈不是生平最快意的事情?
說是迫不得已,更不說是眾人甘願擠到這個狹隘的角落中,相互靠在一起,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氣息。
關外的風雪怒號,卻都被斷鴻關給擋住,隻有幾片輕薄的雪飄了過去,飄到半截就成了水汽,重新上升到天空中去了,好像是被底下的喧囂聲給吹了上來。
而關內的狹口之中,一片歌舞酒肉。
……
刀疤臉早已經站了起來,雙手拍在凝聚著千年寒冰的城牆,上麵青筋暴起,而下麵的寒冰寸寸裂開。
積聚了千年的寒冰,日夜經受罡風的錘煉,就算無人加工,也已經成了玄靈器,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握碎的。
戲子跟王石都已經猜到了刀疤臉的來曆,大抵就是上一次荒原人入侵時候守城人還活下來的某一個而已,故事或許有些意思,卻也不值得他們聽。
“想報仇?”戲子笑著問道。
刀疤臉霍然轉身,看著戲子,即便拚命讓憤怒占據自己的心智,卻還是不知道從哪裏洶湧出膽怯,讓他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雖說眼前這兩人都不是自己能夠揣摩的,但是刀疤臉還是能夠察覺出來,那個戴著黑白麵具的明顯更有話語權。
忽然,刀疤臉噗通地跪了下去,磕了九個頭,說道:“大人必定是來此誅殺荒原人,小人在此謝過大人!”
王石淡漠地看了一眼,說道:“你不必謝他,荒原人就是他放進來的。”
刀疤臉身子明顯震顫了起來,他卻強忍著沒有抬頭,依舊低聲說道:“我沒有見過大人將他們放進來,我隻見過大人將他們都殺死,是我們東仙域的英雄!大人所立功業,千秋萬代,東仙域永遠銘記!”
戲子微笑著,轉而看向王石。
王石站起身來,走到城牆邊,向下望去,看著那漸次亮起的燈火,看著那些沉浸在歌舞酒肉中的十餘萬人。
刀疤臉的做法沒有錯,並且是最明智的做法。
即便眼前的戲子就是將十萬荒原人放進來的罪魁禍首又如何,刀疤臉還能有實力殺死他不成?有些事情已經發生,是既定事實,那就需要接受它!能夠做的有什麼?唯有讓戲子殺死十餘萬荒原人,如此才能大仇得報,至於戲子這個罪魁禍首,距離刀疤臉還太遙遠。
兩個人殺死十餘萬荒原人,刀疤臉雖然覺得有些荒唐,但是他從發自內心深處的膽怯中,還是懷有那麼一絲希冀。兩人的談話,都是跟東仙域最頂尖的人物有關。就算他們如此的年輕,也應該有著某種特殊的權力。
刀疤臉自認衝上去隻能殺死百名荒原人,那樣的話,根本無法報得黃爺的大仇!怕是此生都無望報仇,眼前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戲子微笑著,沒有說話。王石也靜靜地看著城牆下的荒原人,不曾言語。
十餘萬人的生死,仿佛就在這兩個人的一句話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