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仔細看，眼前這個人的五官絕對算得上是精致，卻不是如玉一樣的精致，而是如星，好似是用星星雕琢出來的一個完美的人，即便身在眼前，也讓你覺得有些縹緲神秘。
然而，王石卻有著一絲異樣的感覺，卻說不出到底是哪裏異樣。
“你來有什麼事？”王石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隻是來請你喝一杯水。”
“你的水很好喝。”
白夜子微微笑了笑，說道：“還想跟你聊一聊。”
“聊什麼？”
白夜子給王石添上了一杯清水，說道：“修行。”
王石開始喝水，等待著問題。
“你覺得什麼算是修行？”
“境界，算不算修行？讀書，算不算修行？柴米油鹽，算不算修行？在我看來，活著，就是修行。”
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王石已經對自己今後要走什麼樣的道路有了一條清楚的認知，也就能夠回答出一個自己認為正確的答案，隻不過這種答案總會隨著時間的改變而改變。
“境界，又該如何修行？”
“凝氣，氣海，通玄，全一，神隱。”
“非要按照順序？”
難道修行不就是一步步來的？朝聞道夕可死矣，這樣的事情，不過是虛妄的。無盡歲月，無數天賦冠絕的天才，在黑夜之中艱難探索，才有了今天這樣完整的修行理論，豈是一個人兩個人就能夠推翻的？
王石忽然不喝水了，放下了水杯，認真地看著眼前的白夜子，知道對方想要問的是什麼，他問道：“什麼是全一？”
“一即全，全即一。”
“什麼是神隱？”
白夜子也放下了水杯，極為認真地說道：“你現在就是神隱。”
王石的目光沒有退縮，隻是盯著白夜子的眼睛，卻感覺自己隻是在看一雙普通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玄機，隻能無奈地將目光放下。
眼前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奇怪。
白夜子向著魚紅蓮望了一眼，忽然微微笑著問道：“何時采蓮歸？”
王石的眉頭皺了一下，沒有理會這個並不怎麼好笑的笑話。
緩和了一下氣氛，白夜子看著帶著血色麵具的王石，說道：“你是一尊血修羅。”
忽然之間，王石想到了兩個人。
是很遠之前的事情了，還是在東來山的時候，死亡廢墟，經曆了楚懷柔，在附近的坊市中碰到了兩個人——大風歌跟有才華。
“你讓我想起了兩個很有意思的人，我買過他的人情。”王石說道。
白夜子的眉頭微微挑了起來，隨即平緩成了一條明月下的江流，讓人難以相信眉毛竟然能夠表達出這的清楚，他說道：“看樣子，你見過大風歌跟有才華了。”
王石也是微微一愣，說道：“確實。”
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就沒了聊下去的興致，再次倒上了清水，白夜子說道：“今後，我們會再遇見的。”
王石喝了最後一杯清水，說道：“相信以後就不會這麼愉快了。”
白夜子忽然笑了，好似是在笑王石理解錯了，他站起身來，向著遠處走去。
王石舉著杯子微愣，總也說不出堵在心口的感覺。
……
一片風雪之地，幾無人煙。
大風歌正在頂著狂風前進，一步就踩出一個巨大的坑洞，而在他背後的有才華則是緊緊地蜷縮著，躲在大風歌的身後。
“呦——”
大風歌剛想應景唱歌，展現他大無畏的氣魄，可是一張嘴就被灌了風雪，當下倒退了兩步，直接將有才華壓倒，兩人一滾，掉進了大雪掩蓋下的山洞之中。
疼痛的叫聲在山洞之中回蕩，很久之後在消散。
大風歌跟有才華靠在一起，瑟瑟發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頭發上摻雜著各式各樣的雜物，樣子比行了十年乞的人都可憐。
有才華聲音顫抖地說道：“少……爺，你……你……說怎麼辦……我們……怎麼出去……這個地方……不餓死……也凍死了……”
“沒事……少爺我……有很多人情……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大風歌顫抖地伸出了手，在刺骨的石頭上摸了一把，凍僵的手指感受不到任何東西，然而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然後一改頹然，極為認真，卻忽而歎息了一聲，說道：“這兩個妖孽，還真的碰到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