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如同翻騰的怒江,而莊開的外表還是保持著平靜,扶著已經半昏迷的宋生穩步前進著,時刻注意著風吹草動。
眼前是牆壁?
已經是盡頭了嗎?
莊開輕輕將宋生放下,開始警惕著任何的動靜。
在毒皇蜂的追擊之下,雖然莊開跟宋生合力,成功地躲過了它們,但是最終出現了蜂後,毒針命中了宋生,兩人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脫出來,此時卻已經來到了山洞的最底部,正在逃竄,沒想到卻走到了一條死胡同。
宋生艱難地睜開了厚重的眼皮,看到的隻是一片黑暗,用虛弱的聲音說道:“出去了嗎?”
“沒有。”
“那你放下我,自己出去。”
“不行。”
“要是你也等在這裏,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莊開的回答一向這麼簡潔,有點不容反駁的意味。
猛烈的毒如同浪潮一樣,不斷地席卷而來,麻痹如同電流,飛速地蔓延到了宋生的腦中。他猛然咬下了舌尖,保持著最後的清醒,努力說道:“我沒問題,我能夠感覺出來,隻能夠能夠挺過三天,我就能活下來。三天,我們等不起,你先走,我會追上你們。”
“不安心。”
宋生突然湧現出了一股力量,提高了音量,不容置疑地說道:“你不要失去理智!快走,就算有追兵,他們也絕對不會想到我就在這裏!王石需要你的力量,你需要趕去停望角!”
“不安心。”
“我不是都說了嗎,還有什麼不安心?”
“因為你是朋友。”
宋生微微怔了一下,體內的力量迅速地消退了下去,隻能無奈地閉上了眼睛,一股紫黑色開始蔓延,不斷地向著他的眉心衝擊而去。
感受到宋生的一係列變化,莊開也閉上了眼睛,沉浸到了自己的修行之中。
“眼前有著重壓,有著挑戰,大多數人會被壓倒,泯滅成塵埃,但是會有人盯頂著一切硬闖過去。是龍是蟲,且看今朝誰能騰躍!”
……
陌殤穀。
是連綿山脈的一個斷口,想要繼續往南,除卻翻越危險重重的山脈,這是唯一一條已經探明的路,危險性最小。
整個山穀,是被人活生生劈開的,而不是天然形成的。經過了無數人的開鑿加固,這裏已經成為了最為安定的幾個地方。
不類似於之前的城,這裏就是一個峽穀。
二十步寬的峽穀,因為太長太高,就變成了一條線,牢牢地困住了這裏的人,讓人一抬頭就望而生畏。
峽穀兩側被開鑿出了無數的洞穴,布置了一層一層的陣法,盡管時常麵臨著獸潮,但從沒有一隻妖獸能夠闖進入到山穀之中。
以往有些雜亂的陌殤穀,今天格外的靜,隻有風過穀的聲音,也被一股無形的氣壓製的無比低。
人的眼睛之中透著一股冷,致使這四周的聲音都消失。所有的目光,都齊齊向前望去,如同排列好的凜凜兵戈,正在衝著同一個敵人。
在陌殤穀之前,排列著一支整齊的隊伍,呈扇形排開,以中間的一位雄壯者為首,好似是萬軍以大將為首。
厚重的黑甲胄,如同蛟龍身上剝下來的鱗片,上麵盤繞著妖異的花紋。然而這麼厚的甲胄,都蓋不住此人身上的殺氣。
寬鼻闊耳,上飾青銅耳環,如同大鼎之耳,虯髯刺天,如同戰場刀劍。單單是坐著,就比普通人站著高出一個頭。
一坐,而鎮壓住了所有的一切。
之所以無聲,有一半的原因是這領導者身上的氣息所壓抑的。
魔炎王朝的繼承者——窮兀!
很快,有人疾步跑了過來,卻根本沒有破壞這裏的一絲安靜,就好似是水滴撞在了山嶽上,未曾引起激蕩。
“君上,王石已經距離這裏不足二十裏。”
“十八裏。”
“十五裏。”
“十裏。”
……
前人不斷跑回,彙報著最新的情況。數字在不斷地縮小,傳入到窮兀的耳中,他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如同天神俯瞰世間,不回因為誰家丟了一文錢而動容。
“三裏!”
“兩裏!”
“一裏!”
窮兀的目光微微收縮,麵容稍變,用如雷的聲音說道:“既然他敢來,爾等無需再埋伏,吾來取他的首級!”
聲音如同高山墜石,砸入到驚濤之中,緊緊地攥住了每個人的心髒,讓人定在原地,不敢違抗分毫。
一裏,太近。
緩步,太快。
鴻蒙氣好似也被嚇到,變得稀薄、消散,無形之中,空氣中就拉起了無數的絲線,開始一根根無聲地繃斷,將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最後的絲線之中。
人影,開始清晰起來,愈發清晰起來。
隻有一個人。
從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