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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深秋,李逸仙的衣袖卻有兩朵小桃花。
小桃花自然不是真的小桃花,而是兩個淺淺的女人吻痕,紅豔豔的一朵,淺淡淡的一朵,都是兩朵好看的小桃花。
隻是剛才李逸仙看了紅燭,不知道想什麼去了,竟然有了一瞬間的失神,也就沒有注意到衣袖上多了這樣兩朵小桃花。
不過這兩朵小桃花,配上他的這一身青衣,倒也真的像是一棵初開的桃樹。
出了紅滿樓,跳進了夜色之中,李逸仙自然是又恢複了他原來的樣子。
他隻是一個匆匆而過的嫖客,根本不是能夠給人一生安寧的歸人,所以他隻能離開。這世上悲慘的事情何止剛才那兩個姑娘,那些個還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乞丐,晝夜不息勞作的工人……
他確實有能力拯救所有他看到的所有人,可是拯救了之後呢?這個世間還是這個世間,根本不會改變這個世間的樣子。他的力量再大,跟整個世間比起來,還是弱小無比。
能做的,也不過是不去打擾了別人的生活,他隻是一個小插曲,很快就會消散了在他人的生命之中,不過是年老時偶爾會被人想起的一個怪人罷了。
看了一眼這個已經酣睡了的小城,李逸仙隻是有些悵然。而這一丁點的悵然也隨著一陣秋風吹散了,那一雙桃花眼中的色收了起來,他也重新變成了一個看起來十分規矩的中年人。
近乎是一步的時間,他便來到了杏花村,偷了一壺酒,回到了雲霧山上。
一邊走著一邊喝著酒,嗅了嗅空中的氣味,李逸仙皺眉說道:“是誰在山上放了一把火?不知道山上有花花草草,萬一燒壞了怎麼辦?”
抬頭看了一眼這麼高的山,李逸仙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山也有點高了,爬上去怪費勁的,等改天削一塊下去,今天就算了吧,有些累了,就躺在這裏睡一覺。”
話還沒說完,他就打了個哈欠,歪倒在了旁邊的大青石上,壺裏的酒也就一下子撒在了大青石上。
第二天,李逸仙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他的大徒弟,便說道:“樂樂,早啊。”
南懷樂很早就過來了,像是一麵牆一樣給師父擋著刺眼的陽光,並且已經拿了一件衣服給師父蓋上了。
被師父這樣叫,南懷樂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卻也隻能忍著,還是恭恭敬敬地說道:“師父,以後在這樣睡,可就要著涼了。”
對付師弟師妹們,南懷樂就像是一個債主,恨不得上去給他們一尺子;而對待師父,他就像是一個十分老實的學生,恭恭敬敬的,沒有任何的威嚴。
“就這麼著涼了,我不就成了一個廢人了?”
南懷樂誠懇地說道:“師父說的是。”
李逸仙向著山上望了一眼,問道:“老三上山了?”
南懷樂十分認真地說道:“不太笨,能打架,可雕琢,有資格當我們山寨的老三。”
“廢話,我選的老三,能太差了?”
“師父說的是。師父要去見見嗎?”
李逸仙笑了笑,說道:“先去洗把臉,總不能起床了不洗臉,這會兒,估摸著老三應該去後山遛圈了。”
南懷樂看著李逸仙,十分直接地說道:“師父,你的袖子上有兩朵小桃花。”
看了看袖子,李逸仙尷尬地笑了兩聲,走進了雲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