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倒了一杯清冽的杏花酒,喝了一小口。
少女看著青年這副淡然的樣子,略微翹起了小下巴,問道:“為什麼不誇我家的酒好喝?”
問什麼不誇?這句話說的那麼有底氣,好似喝過的人都會誇一句一樣。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不說那些整天愁的恨不得醉死的文人騷客寫了多少讚美杏花酒的詩詞,也不說多少帝王將相賞賜過多少牌匾,單單是口口相傳的百年名聲,就值得人人都來誇一句的了。
青年轉過頭,看著略帶驕傲的少女,忽然笑了,說道:“本來是要誇這酒的,可是你這麼美,我哪有什麼心思誇這酒呢?”
本就是少女,哪裏經得住誇,臉上的紅立刻紅過了晚霞。
不知道說什麼,少女咬了咬牙,跺了跺腳,慌忙地說了一句“登徒子!”,便從青年的身旁離開了。
青年喝下了杯中的酒,笑的特別自然,一點都沒有做作,心裏卻在想:自己何時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這一點都不想曾經那麼厚道的自己,這幾年當真是跟著大哥學壞了……
那人要他來杏花村,現在他來了。
不需要像無頭蒼蠅一樣去村裏亂竄,也不需要像個傻子一樣大吼一聲“老子來了”,隻需要在這裏靜靜等著就行了。
既然留了紙條了,那麼那人就一定會來找自己的。
安靜的夜慢慢地來了,帶著膽怯的黑色,作為自己的外衣。
大紅燈籠的光揮了揮手,將夜揮到了一邊。
青年還是坐在那裏,沒有多少動作,隻是偶爾喝一杯酒,看起來極有耐心的樣子。隻是躲在酒櫃後麵的少女沒了耐心,時不時偷偷地向外望一眼。
十五六的少女,往往因為一句話心思就會亂好幾天,更何況剛才那句話那麼的好聽,還有,那青年長的又不差,看起來還很有涵養的樣子。
隻是他在看什麼?他說再等人,又是在等誰?好友,遠親,亦或是情人?
少女的心思像是酒香一樣,從四麵八方襲來,混在了一起。
好似是鼓足了勇氣,少女走了出去,還是略帶驕傲地抬著精致的小下巴,隻是兩隻手已經背了過去,糾纏到了一起,略帶緊張地說道:“你在等誰?”
不知為何,青年的眼睛眯了眯,帶著十足的笑意,說道:“等個女的。”
少女驕傲的小下巴低了下來,恨意十足地看了青年一眼。一瞬間,複雜到了極致的情緒湧了上來,最大的成分卻是尷尬。
這世上最大的尷尬,莫過於我以為你喜歡我。
青年十分舒緩地說道:“等個小女孩。”
少女的恨意更濃了,幾乎跺了跺腳,轉過了身子,不去看青年。明知道被青年戲弄了,少年卻沒有多少恨意,反而有些舒坦了。
不知道為什麼,青年突然覺得這樣很好玩,同時心裏也有著一絲絲的愧疚。
這個時候,從村子裏走出了一個女子。
已經是近三十的年紀了,端莊舒雅自然是有的,也有些少女的風姿綽約,使得這個女子看起來很迷人。這種迷人不是相貌的迷人,而是氣韻的迷人。
很明顯,那女子向著這裏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