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先生:“怎的算的上是他的錯?又何必愧疚於心至此,我再如何不好,也不會糊塗到這個時候還計較著尋他的錯,這孩子……”

喬木深看著李老先生因為用力而發白的指尖,那道道歲月而成的痕跡很是如刀刻一般深刻,“師兄經此大亂,必然是以前想也未曾想到,又被另其單獨居住,內心的傷痛可以想見,悲痛之餘無法振作,還是需要些時日來淡化,不過先生放心,林大哥已經前去探望,勸慰之下應當可以寬心了。”

李老先生點點頭,將那封書信折好,又收回了衣袖裏,隻不過還是皺著眉頭一副憂慮的樣子。

“其實,我們前來還是為了詢問一件事,李老先生,聽聞師兄說你是最早看出他和穆鶯鶯兩相情悅的人,並且曾多次幫助過他們,我們想知道,可還有其他人知道呢?”喬木深道。

“原來你是來辦案來了,罷了,我想想,其他人。”李老先生正色道:“你這樣說來可就太過廣泛了,且不說他們年紀輕輕轉眼投足情意難掩就被我看出來了,其他人看出一二也未嚐不可。鶯鶯丫頭身邊的兩個嬤嬤,四個丫鬟還有兩個小廝他們也都知曉,不說那個有了異心的,其他人也可能在不經意的情況下透露出了幾分意思,讓心思多的人看破了去,這樣說來知道的人可不少了。”

“那麼,李老先生,你知道的有誰呢?或者說,你看出來的知曉此時有所動作的是誰呢?”言微塵彎了彎唇角。

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李老先生看向了言微塵眸中毫不掩飾的試探,胡子下緊抿的薄唇幾乎看不見,他沉聲道:“言公子何出此言?你怎的知道我一定看出了誰知曉?”

“李老先生慧眼如炬,想來一定會比別人看透幾分,所以,還請先生告知一二。”

“言公子實在是繆讚了,老夫不過是一屆鄉野村夫,比旁人多識了幾個大字,哪裏擔的起你這樣看重,對於此事,老夫恐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李老先生說到這兒,執起了茶,垂著眸子自顧自的飲了起來。

“李老先生。”喬木深目光直直的看向他,“我曾經有幸拜讀過先生你的兩本閑趣話本,其中有一本名叫《鶯鶯記》,我反複看了好幾遍,覺得那人物事跡和師兄與師姐的十分相似,不知,先生您是否以兩人為原型寫的話本?”

“是又如何?不過是閑暇時候寫的兩本話本罷了,能讓你這樣反複翻看真是不敢當。寫話本的人這樣多,故事的情節也大都差不多,書寫時將身邊的人帶入進去也未嚐不可。”李老先生道。

“既然如此。”喬木深輕輕點了點頭,“請問書中那個一直在暗中探看鶯鶯與其情郎的人是誰?他在書中出現的情況可謂是不少,但又從未仔細描寫過他的細節,像是刻意模糊了似的,那麼在你所帶入的生活中,這個人又是誰呢?”

“沒有這個人。”李老先生依舊神色自若,穩如泰山,“沒有這個人,寫話本自然要穿插許多憑空而想的人,一味的講究寫實又有誰肯去看,這個你應該也十分清楚,添上兩個無中生有的人來誇大帶動故事,一方麵是擺脫現有的故事情節防止出現兩書一事,而且也能夠憑借自己的想象在眾人中脫穎而出,這才是最平常罷。”

“可能在旁人那裏是平常的事情了,但在先生你這裏應當不是,你的故事素來講究寫實,以往的每一本皆是如此,怎麼會僅僅這一本與眾不同呢?您若是知道些什麼,定能為案子帶來轉折,先生”喬木深聲音裏帶了絲遺憾和悲歎,“師姐她如今,可還是屍骨未寒啊!”

“哎!”李老先生低下了頭,他是老一輩看著穆鶯鶯長大的,那個笑容甜美的姑娘一點一點的長成亭亭玉立的秒人兒,“我又何嚐不悲痛,隻是,我什麼也不知道,恐怕是真的幫不了你們了。你們,莫要摻和了!”

李老先生的態度很是堅決,到了如今還是不肯退步,他擺擺手一副送客的樣子,喬木深和言微塵心知,今日是從他這裏問不出來什麼了,隻好起身告退。

見兩人告別,李老先生像是送了一口氣,一直保持嚴肅的麵容也柔和了許多,他起身相送,將兩人送到了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