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國乃至民國以前,想要無病無災地活到五十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崇安年過半百,精神卻很好,適逢五十大壽,自然沒理由不好好操辦一下。
我提前幾天得李崇安要過生日了,便向李明玥打聽這位未來嶽丈的喜好,打算精心備上一份禮物,也好為之後的提親打下一些基礎。
李明玥也知我的心思,她想了想告訴我說,李崇安經商多年,算是蘇州商界領袖,但其實喜好附庸風雅,尤其是喜歡收藏什麼古人字畫之類的東西。
我一聽這話,立刻就想到了藏真帖拓本,打算把那副字帖送給李崇安。
但李明玥卻告訴我說,她爹喜歡字畫,卻不愛收集字帖。
我便隻好放棄這個想法,然後派老刁多方打聽,最後重金從一位世居無錫的書香門第手裏把鄭板橋的《甘穀菊泉圖》給收購了過來。
冬至那日,大雪紛飛。
李家府邸卻張燈結彩,甚是熱鬧。
李崇安難得過一次生日,蘇州城裏有名有姓的名流商賈就都來了。
我與姚半仙、還有吳正勳、司徒青等人自然也都到場。
席間全是熟人,在這蘇州城裏,要是有什麼大一些的事情,基本也就是我們這些人碰個麵,聊會天,扯個蛋,氣氛很是輕鬆自在。
今天的李崇安也很高興,高朋滿座,收了不少禮物,也多喝了幾杯。
宴席過後,李明昌還給他爹請來了金陵有名的戲班子,要連唱三天的堂會。
不僅如此,在李宅外麵,李家的人還支起了大棚,擺了不少流水席。
府外的流水席和裏麵招待賓客的宴席檔次是不一樣的。不過也比尋常人家的席麵要好很多。
外麵的流水席不設門檻,甭管是什麼身份,有沒有資格與李家夠上交請,隻要肯前來作揖說幾句祝福李崇安的吉祥話,哪怕他隻是街邊的一個流浪漢,也可以坐上流水席胡吃海塞,混個飽餐。
而且,外麵的流水席和李府裏的堂會一樣,同樣也是擺上三天。
如此豪氣的排場,當真是把李崇安的壽宴辦得熱熱鬧鬧,風光無限。
然而,再風光的排場,也有過去的時候。
這個定律擱在李崇安這裏,反差就顯得格外大一些。
在李崇安過完生日的第五天,一向身體健康的他卻突然病了,而且病來如山倒,病情特別嚴重,一下子便下不了床了。
一夜之間,李崇安高燒不退,忽然又通體冰冷,數度昏厥的他差點就魂歸極樂。
這突然的變故,把李家人嚇得不輕。
李明昌更是憂心忡忡,連夜去請孫仲梁和諸多蘇州名義上麵醫治。
然而諸多杏林國手會診之後,卻對李崇安的病情分析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李明玥知道姚半仙的醫術更高,而且見識過許多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事情,便馬上讓李明昌去請姚半仙過來。
等到姚半仙趕到李府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快亮的時候了。
姚半仙一看李崇安的樣子,又讓李家人撩起他的衣服查看前胸後背,便知李崇安這是中了屍鼇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