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胸口上的印記真的快要消散了。我們見狀,這才信了姚半仙的話。
“姚先生,原來你一直帶著解藥在身上。”我看向姚半仙,神色有點複雜。
“不錯。是不是怪我出手太晚了?”姚半仙神色自若,問我。
“並無此意。”我輕輕搖頭,“我錢越答應的事情從不食言,就算你一開始給我解毒,九龍山那裏該去的還是得去。”
“那你問這話是何意?”
“我是想知道,孫掌櫃那裏,你準備如何解決?畢竟他也是受我牽累,中了屍鼇之毒。”
“孫仲梁那裏你就不用操心了。”
“在出發之前,我就事先吩咐家中下人,讓他在我離開蘇州的第二天就把解藥送到孫仲梁府上。如果沒出意外的話,他現在已是印記全消,生龍活虎。”
“原來是這樣,姚先生真乃仗義之人!”我衝姚半仙拱了拱手,有點感慨。
聽姚半仙這麼一說,我就知道他也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會救我們的,不論九龍山之行事成與否。
姚半仙神色如常,隻是道:“我們算命看風水的,最怕沾惹因果業報。越爺你近日總是見鬼,便是有一樁因果沒有妥善了斷!”
聽到這話,我神色一震。
這幾日來,我一直在為如何化解屍鼇之毒而奔忙發愁。
至於我頻繁看見陪葬女童鬼魂的事情,則一直忍著沒跟大家說。卻沒想到姚半仙不聲不響地,早已看穿我心中煩悶。
“姚先生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眉宇青氣鬱結,印堂越來越黑,是個算命的都能看出你被怨魂纏身。”姚半仙嗤笑一聲,說,“若我沒猜錯,是從那座將軍墓裏帶出來的吧?”
“姚先生所料不錯,的確是。”
“怨魂是男童還是女童?嗯,不可能是墓主人的怨魂。如果墓主怨魂未散,你們在打開將軍墓棺材時就會死人,根本拖不到現在。”
我見姚半仙料事如神,全都猜中了,心中更是苦笑連連,說:
“是女童的怨魂。不瞞你說,我自打從荒廟出來,就被那陪葬女童的冤魂纏住了。”
“起先是偶爾會在鏡子裏看到她的慘白臉孔,後來有時盯著水麵,擦拭著匕首刀背的時候,她都會從任何可以映照人臉的地方閃現出來。”
“說來也怪,那女童隻是定定地看著我,也不張牙舞爪,轉瞬就會消失,害得我一度以為出現了幻覺。”
姚半仙聽了之後說道:
“那可不是幻覺。女童屬陰,枉死殉葬者更為冤屈。死後魂魄不散滯留陵墓也是常有的事情。”
“你運氣好碰上個魂魄不全的,所以她才一時沒出手害你。但如果你再被她糾纏下去,運勢定然衰微,早晚必會橫死。”
“那我應該怎麼做?”我連忙問道。
“從哪來的就帶她回哪去。你趕緊找人打兩副上好的棺材,回去把那對童男女入殮安葬了,再多燒點紙錢,奉上三牲祭品,讓她吃飽安息了,也就不會糾纏你了。”
“原來如此,錢越受教了。”我苦笑著對姚半仙拱了拱手。
當日進入將軍墓,我們都沒帶齊工具,更不敢觸碰水銀童屍,怕沾染屍毒,所以就放任那對童男童女沒管。
卻不曾想到,童女冤魂會因此盯上自己。
說來也是,當時是我帶頭領著大家進將軍墓的,人家若有怨氣,也肯定是先衝著我來。
這麼一想,我心中也頓時明悟開朗了。
和姚半仙一邊說著話,我們也騎著馬進入城門,隨人流融進繁華的街道之中。
一直走到觀前街的一個岔路口處,姚半仙勒住驢子停下,對我抱拳說道:“我往這邊走了。越爺,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我和老賈、張生都還了一禮,隻有趙立裝作沒聽見似的,望向了別處。
……
“秋林,秋林……快醒醒!”迷迷糊糊間,我感覺有人在拍我。
沉重的睡意開始退去,我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就看見一張近在咫尺的黑人臉龐。
臥槽!
我打~~~~~!
眼看那張臉就要貼到我的鼻子上,我瞬間睡意全無,心中一驚,抬腳就踹了出去。
丹尼斯?李在毫無防備之下就這麼一腳被我踹得踉蹌後退,坐倒在地。
“錢秋林,你大爺的!幹嘛踢我!”丹尼斯揉了揉有些發痛的小腹,操著一口地道的普通話罵道。
“我去,你還好意思說。你剛才把臉湊那麼近幹嘛,老子又不是睡美人!”我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顧不上回憶夢境,理直氣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