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來到了爺爺家(1 / 2)

1997年,香港回歸,舉國歡慶。******逝世,萬人痛心。

1997年,哥哥張國榮重返歌壇,穿上紅色高跟鞋,為最愛的媽媽跟唐先生演唱了《月亮代表我的心》。女神高圓圓才剛出演第一部作品《愛情麻辣燙》。

1997年,也是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古惑仔文化流行於世。那一年,著名導演王家衛憑借《春光乍泄》獲得戛納最佳導演,成為首位獲此殊榮的華人導演。

這一年,七歲的我,被媽媽帶到鄉下的爺爺家,開始了我的童年生活。

這一年,公共汽車是最便利且實惠的交通工具。媽媽左手牽著我,右手提著笨重的行李箱,根據告示牌登上了一輛破舊而又狹小的公共汽車,裏麵的空氣汙濁而凝重。車上擠滿了人,媽媽用手將我護在懷中,粗暴而大聲的言談向我的耳朵席卷而來,我忍不住用手指堵住了耳朵。行駛的路上坑坑窪窪,晃得我整個人都很不舒服,感覺早上吃過的東西在胃裏晃啊晃,仿佛隻要一個突破點,就會噴口而出。我焦急地祈禱著趕快下車,我跟媽媽說:“媽,我難受。”媽媽用手輕輕摸著我的小臉蛋,眼裏盡是心疼地說道:“乖,再忍忍,就快到了。”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突然護著我的媽媽身上一陣顫栗,我仰起頭環顧四周,發現一個表情猥瑣但神色極其享受的老男人正用手磨蹭著媽媽,我一下子火了起來,伸出腿就一腳踢過去,同時厲聲道:“老男人,你幹嘛呢?”那老男人看在我們一母一子,勢力單薄,非但不收斂,反而理直氣壯回道:“我怎麼了嗎?這兔崽子是皮癢了吧?”車廂裏的人紛紛把注意力都投到我們身上,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我們。媽媽捂住我快要噴湧而出的話,隻是賠著笑臉說孩子不懂事,不要計較。那老男人看媽媽示了弱,更加意氣風發,手更加不安分起來,而媽媽隻是捂著我的眼睛,不說話。

“咳咳咳。”身旁的一位中年大叔發出刺耳的咳嗽聲,把拿在左手的麻袋換在了右手,在媽媽跟老男人中間隔出了空間,然後靜靜地站著。那老男人似乎想要發作,又找不到合適的借口,隻好悶悶的哼了一聲,從口袋裏抽出香煙,跟旁人借了火,開始抽起煙來,不一會兒車廂裏充斥著廉價的煙味。媽媽不禁皺起了眉頭,似乎跟我一樣忍受著不適,這次媽媽捂住了我的鼻子,露出些許厭惡的表情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顛簸著的車子終於停下來了。一瞬間車廂的人都往下車口擠,我們實在沒有他們的力氣大,隻得等著他們下車後再下去,走在我們前頭的是剛才那個中年大叔,媽媽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輕聲向他說了聲:“謝謝。”中年大叔咧開嘴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表示收下了我們的謝意。

下了車,一個高大的身影站立在車牌旁。媽媽向那人招了招手,大聲喊道:“爸爸,我在這。”我循聲望去,那個身影開始向我們移動,漸漸的也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他的眉很濃,帶著些許花白,就像北方冬日樹枝上沉澱著的白雪,眼睛很大,散發著睿智的光芒,嘴唇有些許厚,給人厚道踏實的感覺,高挺的鼻子,可以看出年輕應該是個英俊的男子。他走進,用寬大粗糙的手摸了摸我的頭,然後拿過媽媽的行李箱,說:“路途辛苦啦,來,跟著我走吧。”媽媽點了點頭,隨之叫我快點喊他爺爺,我仰起頭,說:“爺爺。”他高興地答應了我一聲,然後走在了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