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實笑道:“九夫人昔年以一人之力獨戰橫江七妖女,至今仍為江湖所稱道。”
他斂了笑容,看著那少年身後的長劍,道:“不知溫少辛是閣下的什麼人?”
少年道:“正是家父,晚輩溫陵遊。”
雲實笑道:“原來是溫公子。近來江湖少年俊傑愈來愈多了,往後江湖就靠你們新秀少年了。”
一直沉默的赤霄道長突地滿目沉重,道:“少辛他一生俯仰無愧,隻可惜……”
溫陵遊目中閃過一絲悲痛,沉聲道:“家父生前無愧於人,隻恨不能除去那些奸佞鼠輩!”
離恨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說起溫檀越,想當年還有另一位天劍同樣令人欽佩。”
雲實正色道:“大師說的可是天道流天劍?”
離恨大師道:“老衲說的正是天道流天劍。隻可惜十年前汴京淪陷後,他便銷聲匿跡了,若是能請到他,事態必然不會如此……”
九裏香道:“是什麼事?”
雲實默然半晌,沉聲道:“今日邀各位前來,正是為了此事。”
雲實頓了頓,道:“各位可知近來江湖上出現的‘羅刹隊’?”
林麥冬冷冷道:“據傳他們刀槍不入,殺不死砍不死,曾出現在與金人的戰爭中,後來又幾度消失。但這不過是些人雲亦雲的鬼話罷了。”
雲實道:“不可小瞧此事。關中‘薛神針’一家八十七口人一夜間被屠*殺殆盡,河南‘宋氏五刀’一家老少皆亡……像這樣的慘事不知還有多少,而這一切皆是拜羅刹所賜!”
雲實看向離恨大師、赤霄道長,緩緩道:“兩位大師可還記得十年前的靖康之變?”
離恨、赤霄皆麵露悲色,似已不願重憶那段往事。
雲實沉聲道:“十年前,汴京淪陷,守城軍本能抵擋,卻在一夜間兵力銳減,開城投降。皆是因為他們服用了一種藥,一種可以讓士兵變成力大無窮卻瘋狂無痛的怪物之藥,但那藥藥性不穩,發狂時不分敵我,相互撕咬,一夜間汴京失守。”
杜遠誌等人雖未親身經曆,但卻可以想象當年的慘狀,不禁為之變色。
雲實緩了緩,接著道:“當日,大雪紛飛,天道流與天心流共同禦敵,奈何金兵眾多,皇帝棄逃,大勢已去。關鍵時候卻出現了一支隊伍,他們身著黑衣,麵無表情而雙目猩紅,起初便展現了羅刹的刀槍不畏,許多士兵被開膛破肚卻依然向前衝,像是無痛無知,戰事漸漸好轉,可好景不長,天降破曉,他們突然像是發了狂般,反手揮劍砍向同伴,或揮劍斬向自己,一時間金人趁虛而入,苦戰幾月卻在一夜間失守,而罪魁禍首正是此藥——羅刹!”
離恨大師、赤霄道長等皆已冷汗浹背,林麥冬更是臉色慘白。
杜露葵冷哼一聲,緩緩道:“十年前的舊事,雲先生竟像是親身經曆般,講得如此精彩!”
雲實麵色悲痛,似並未察覺杜露葵語意中的譏諷,痛聲道:“雲某苟活至今,已是厚顏,隻望有生之年能手刃那流散此藥的奸賊。”
杜露葵冷笑道:“隻怕離恨大師、赤霄道長也是當年的幸存者。”
離恨、赤霄隻垂首不語,麵露愧色。
溫陵遊暗暗皺眉,他不禁想起了曾經巷口隱忍堅韌的小男孩兒。
赤霄道長沉聲道:“溫少辛、天劍等皆為人人敬仰的劍客,為了腐朽的時代浴血拚殺,最終卻死的死、隱的隱。如此說來,那流散此藥之人便是千百年來江湖中最奸邪惡毒的小人,定要除之!可惜天道流後,竟再無此等劍客!”
雲實道:“自然是有的,傳聞天劍心愛的女子死後,便棄劍不再殺人。”
九裏香歎道:“真是個癡情的男子!”
杜露葵冷笑一聲,道:“單憑一麵之詞教人如何信服?”
林麥冬冷冷道:“難道杜閣主懷疑‘白雲劍’雲先生的話?”
她不再理會杜露葵,道:“不知先生可知曾經天劍的下落?”
雲實哀歎道:“曆經多年尋查,還是一無所獲,終是沒有他的下落。靖康之難後,他便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