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楊玉媖正要說話。
楊老夫人就嗬斥起來:“換什麼衣裳,今日玉媖就在家裏陪我。”
楊儒一聽,就知道他老母親護犢性子出現了,他對誰發火,也不會對母親,他好聲氣地回答道:“母親,兒子有重要事情和您說。”
楊老夫人見楊玉媖眼睛有些紅,看也不看楊儒一眼,別以為她不知道兒子想和她說什麼,不去就不去,玉媖這般品貌,就是一直不出門戶,聲名不顯的,找個人家也不難,瞧著玉媖這性子,恐怕也不喜歡那些頂尖高門,那麼在外交際也不是必須的。
“行了,時辰都快到了,你們還不快去魏國公府,有什麼事回來說一樣。”楊老夫人就是不讓楊儒說。楊老夫人其實很明白,若是真聽楊儒私下說話,其實就相當於在玉媖麵前表態,讓玉媖聽話跟著去了。
這又非大事,楊老夫人終究還是會顧著楊玉媖。
楊玉媖心裏一暖,或許重生回來,能再好好陪著祖母就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事了。
不過可惜,楊玉媖了解楊儒這個父親,既然確定這一切是楊儒的意思,那麼單憑祖母是說不過楊儒的。
楊儒不慌不忙,將屋內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趙煙華也識趣地準備走,被楊儒拉住,所以屋裏隻剩下了楊老夫人楊玉媖和楊儒趙煙華夫婦。
楊儒說道:“母親,兒子此舉有關玉媖一生是否順遂。”
楊老夫人直了身子,盯著楊儒看:“玉媖一生順遂,這又有何說法?”
楊儒看了看周圍,說道:“此事不宜宣揚出去,否則對楊家和玉媖都沒好處。”
楊老夫人看看楊儒,再看看玉媖,這其中還有什麼她不知道?
楊儒繼續說道:“母親,您放心,我是玉媖的父親,疼愛她都來不及,自是一切為她打算,這一次我已經和寧尚書說過,寧尚書也同意了玉媖出門。”
楊玉媖臉色微變,頃刻間收斂下來,隻是露出驚喜之色:“父親,師兄真這般同意了?”
楊儒心裏一歎,這個女兒也是個有打算的,現在似乎瞧見局勢不對,為了不讓母親為難,主動了一步。
“為父還會騙你?”楊儒微笑說道,看似微笑的表麵,其實也藏著他並不高興的情緒。
楊玉媖根本不會如楊儒之意妥協,她俯下身,行了一個大禮:“女兒知道,您是為了女兒將來好,但若讓女兒違背最基本的孝悌,女兒寧可終身不嫁,若父親覺得女兒給侯府丟臉,您便待女兒伺候祖母到及笄之年,宣布女兒病逝罷!女兒甘心一輩子青燈古佛,為侯府祈福。”
在場的人一聽,都被楊玉媖的話刺激得有些回不過神來。這不過是簡單的出門問題,現在被楊玉媖這麼直白地攤開來,是楊儒在逼女兒忤逆,女兒不得已隻能出家了。
楊儒臉色有些青,他一直以為這個女兒是聰明的,雖然不聽話,但是絕對能衡量輕重,到這程度了,他也借用了寧文玠的言辭給她遞了台階,是聰明人就該聽話了,這樣大家都好。可是現在……她直接將中間的隱晦攤開到台麵上,還異常激烈地以出家來反抗,這哪裏是聰明人,分明就是個,不知變通的頑固二愣子。
趙煙華美目中的笑容越發深了,不管是楊玉媖真的堅持孝悌不顧其他親人和自己幸福的二愣子,還是永不妥協於侯府的做戲,都是一個妙人呢?
楊老夫人連忙就用手中的拐杖去砸楊儒:“滾……滾……讀了這麼多年書,最基本的人倫孝悌你都忘了,現在到來逼迫女兒。就是大多數世人不知道玉媖是東山夫婦的養女,但是東山夫婦私下是,那麼就一直是,該有的禮數也該自覺做到。”
楊儒不敢躲,任由拐杖落在他背上,楊老夫人聽到聲響,也不敢再打,拉著還在一旁跪著的楊玉媖:“好孩子,說什麼氣話,別理你父親,陪祖母進屋裏去。”
楊儒哪裏願意放棄:“母親,兒子並非不讓玉媖守孝,甚至這次出門穿戴上都顧著讓玉媖挑不出錯……隻是每年出門一二,叫人知道玉媖去,若不這般,玉媖就是無福克家之命。”
被楊玉媖將了一軍,楊儒心裏頭哪裏高興地起來,就現在而言,若是想讓玉媖聽話,就隻能告訴一部分真相了。
楊玉媖身子一僵,無福克家之命?她怎麼不知道?
她轉過身,看向楊儒:“父親……您……”
楊儒聲音軟下來,但是接下來的話語,到讓楊玉媖打心裏冷了起來。
“玉媖剛出生就有大智聖僧卜過卦,他言玉媖這一身命途多舛,之前我不曾信過,但之後玉媖五歲大劫,六年後歸家都一一應驗了,我不得不信。好在當時大師留了破解之法,隻需得貴人相護就可破除劫難,若不得,後半生就是命薄無依……此外,她一身帶煞,若沒有壓得住的貴氣,她會影響到……”楊儒說到這裏沒有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