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說的實話,何止今日,她平日也睡不夠,每回還不是叫醒的,”如倩在一旁道:“姑娘派她的活,她還悄悄扔給我,倒自己去一旁歇著了。”
“我沒有……”如月一時被嚇住了,竟不知如何辯解。
楊玉媖:“好了,你們兩個也別鬥心眼,如月,從今日起,你便睡在我這外間守夜,如倩,你去桑葚那兒領兩手板子去。”
如倩一臉慌張。
丫頭之事,經趙婆婆一說,還是到了寧文玠耳朵裏,寧文玠派人請楊玉媖過府陪趙婆婆小住幾日,現在朝廷上下都知道,老趙氏在尚書府和老夫人沒什麼兩樣,寧文玠對老趙氏根本就是孝順的態度。
楊儒一聽非常高興,忙不停地吩咐趙煙華送楊玉媖前去。
閣樓書房之中,寧文玠難得放下堆積如山的公務,示意楊玉媖坐到對麵。
寧文玠問道:“這些日子可好?侯府可適應?”
楊玉媖都點了點頭。
寧文玠抬頭看著楊玉媖。
“人的德行,皆見於細枝末節之中。”寧文玠平靜地道:“在我心裏,你是師尊和師母的女兒,是他們的驕傲,絕不可讓人挑出你半分錯處,傷了他們顏麵,兩個丫頭你若不喜,若在書院和師兄這裏,你可以隨意處置,但是在當時情形下,你早早說了由著嫡母安排,嫡母給你安排過來你卻都拒絕了,即便話說得好聽,也是你不尊重嫡母,壞了教養,你可知錯?”
楊玉媖有些震驚,寧文玠竟然這點宅門事都關心,這點也懂?
她一邊是不想要這兩個丫頭,其實何嚐不是因為趙煙一句和寧文玠多年不見,而對趙煙的試探!
楊玉媖低聲說道:“我不喜歡那兩個丫頭,但後來看在母親麵上,還是勉強收了下來。”
“人皆有好惡,並不算是錯,隻是……”寧文玠看著楊玉媖:“玉媖卻欠了些城府,所謂處驚不變,喜怒不形於色,喜惡不顯於形,,日後玉媖做了一府主母,若要管好家下人等,便不能如此七情上麵,任性而為,當然,你如今年紀還小,日後再慢慢體會!”
楊玉媖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從來和她少有交際的寧文玠,竟然親手教她做人和宅門之事!
屋內頓時安靜地過分,寧文玠看了一會兒折子,抬起頭看著腿有些站不穩的楊玉媖,淡淡說道:“今日便留飯吧,婆婆做了些你喜歡的吃食。”
楊玉媖輕輕地應下了,然後躲之不及地迅速離開了書房。
寧文玠目送楊玉媖離開,卻發現楊玉媖到了門口停下了步子,並退了回來。
“怎麼了?”
楊玉媖臉色慘白一片,她不敢回頭讓寧文玠看到她的臉色。
“寧一帶了人進了府,有個人我見過。”楊玉媖努力讓語氣裝得平靜。
寧文玠很聰慧,這時候會過來的,他說道:“從一側角門去後院去,他們去的是花廳,師妹不必擔心。”
楊玉媖點點頭,她迅速出門,然後下了閣樓走側麵小角門離開了書房。
寧文玠很快就聽到敲門聲:“大人,太子殿下和六皇子殿下已經到了花廳。”
寧文玠繼續看著折子,淡淡地說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如月這時正在內院子門候著,見楊玉媖臉色蒼白地出來,忙跟到了後頭,如月覺得奇怪,但是大姑娘是見了尚書令才這樣的,侯爺都要看尚書令的麵,哪裏敢多問。
“小師姑!”寧遺愛突然從轉角過來喊道。
楊玉媖猛地站住,竟感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寧遺愛看到楊玉媖的模樣,連忙走近來:“小師姑你怎麼了?父親訓你了?”
楊玉媖努力地平緩了一下心情,再望向寧遺愛之時,神色已經恢複正常。
“沒事,婆婆還等著我。”
寧遺愛欲言又止,但終究不曾說什麼。
屋裏頭,寧遺愛、楊玉媖已在趙婆婆 堂屋的圓桌兩邊相對而坐,一人拿著一塊梅花糕大嚼,楊玉媖神色懨懨的,根本提不起興致。
寧遺愛看著楊玉媖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問:“瞧著你之前像是被嚇到了,父親他……”
楊玉媖回過神:“沒有!”又想著她今天下午的反應讓寧文玠知道,可能會生疑,當下圓了起來:“見到熟人,想到爹娘了,隻是難過而已。”
趙婆婆一聽,立刻就摟住楊玉媖:“乖孩子,可不許再哭了,這可叫你爹娘如何放心得下!”楊玉媖和趙婆婆已然有了默契,她稱呼爹娘是東山夫婦,而楊儒和趙煙華,隻是父親和母親。
寧遺愛見狀也沉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