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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夏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腦袋仍有些昏沉。阿澤見自家主子醒來,趕忙吩咐宮人去通知胤夏的生母淑貴妃。
“怎麼回事,我怎麼在這兒?”胤夏隻覺得腦袋有些斷片了,腦海中的記憶片段重重疊疊:垂柳依依、橫跨了兩岸的橋梁、孩童的紙鳶、蒙著麵紗的瀟湘竹、賣花女籃子裏的落花被打翻後飛揚、喧鬧背後的小巷,懷抱以及她用力的回擁.....然後就是腦子一陣突如其來的鈍痛,接著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阿澤趕緊回話道,“起先您還好好的在閣樓上看風景,然後看到個蒙著麵的姑娘那您就追了出去。小得們找您時,您正暈倒在那長安商街的小巷後麵。得虧爺您沒什麼大礙,不然聖上和淑貴妃還不得宰了我們呢。”
胤夏深深歎了口氣,明白有輕功在他之上的人屏氣凝神潛伏在他周圍,趁他不備的時候暗算了他,“劫走”了瀟湘竹。
他向來聰明,對於感情、細節動作的觀察素來也是心思細膩著對待。瀟湘竹一直在口頭抗拒他的接近,可是她的眼神裏麵夾著淚波與言不由衷的痛苦,他看得出來。從掙紮著抗拒著逃避著閃躲著他的懷抱,到不再反抗,再到用力回擁的心理變化,他真真切切真真實實的感受著。
到底,她是誰,到底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趣。
神秘。
若即若離。
不可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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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低調古樸的馬車行駛在雨後空山的泥濘路上,地麵留下了無數商客們驅趕馬車時的車轍印子。
路邊的鼠尾草一簇簇盛開著,紫藍色的花蕊十分妖魅。
車內。
湯澈看了眼坐在對麵屏氣凝神的劉蘇,平複了所以情緒後安靜的問道,“你怎麼會回來啊?”
“聖上忽然有了興致,想拿當年賞賜給我的一套金尊弓箭射獵。所以我便又快馬回來取。回到府上沒見到你的人影,下人們說你去了長安街那邊,我取了箭便就來尋你了。”
“幸虧你來了。”湯澈沉默了半晌,才緩緩說道,“我如今這副樣子,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見他。”
劉蘇凝著眼前蒙麵佳人低垂著的一雙鳳眸。表麵上風平浪靜心中卻早已激起一番波瀾。他起先隻是知道三皇子胤夏歆羨公子簫的才華,所以想以文會友。而如今他才發現,三皇子不僅知道公子蕭是個女兒身,而且兩人之間還有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
難怪眼前佳人一直拒自己於千裏之外,原來終歸是因為她早已心有所屬。
湯澈掀起車簾,放眼望去盡是一片落葉瀟瀟的梨樹林。這條路,她是記得的。這是長安城郊外的路,之前隨著李曦和進入長安的小道。她知道也是在這裏,有個傾國傾城的女子俘獲了李曦和的心。
轉眼間,四季更迭了。待她傷神之後才緩緩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你還是待在我身邊安全些。現在隨著我去獵場吧。”劉蘇言末又附上一句,“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很多你許久未見的人,都在獵場。”
湯澈心一懸,點了點腦袋,示意自己明白即將麵對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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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天後,暹秋山下起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在皇家獵場裏狩獵行樂的王孫貴族們都偃旗息鼓的回到了帳篷裏閑敲棋子落燈花。
而來到獵場的這些天裏,湯澈一直都扮作是伺候劉蘇將軍的婢女,待在帳篷裏悶著,絕不踏出去半步。劉蘇怕她無聊,給她帶了一窩小兔給她照料。
“這小兔是哪兒來的?”湯澈一邊給小兔喂草,一邊問小知然。
小知然躺在塌上吃瓜子,笑著回答道,“昨兒沒下雨的時候,爹爹跟皇上去了南邊狩獵,皇上射獵到一隻兔子,不想侍衛們去拿兔子時發現了旁邊的窩。爹爹看小兔子可憐,又怕姑姑你無聊,所以就帶了回來給你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