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像他說的話那樣,每天中午午自習過後都會來看他,可越是來看他,他就越靜不下心學習,每天在學校裏度日如年,他很想叫她不要來,不想他看見自己落魄的模樣,但卻每天都在期待著她的到來,然後目送她走出校門,留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學校。
過了兩個星期,她有些承受不住複讀的壓力,就打電話告訴媽:“我真的受不了了,寢室裏麵的還抽煙,我說不定就留下行李直接走了。”
聽見他這麼說,媽當然很著急,忙道:“你千萬不要學他們,好好讀書,就一年,以後我在幹澀你填誌願的事了,你要堅持住啊。”
匆匆掛了電話就進了學校上課了。
第二天,媽打來電話帶著哭腔道:“你要好好讀書,家裏麵現在全都在怪我,今天我和你爸說你的事情沒有讓你奶奶知道,你奶奶看見就說我們什麼都背著她,哭著就出門了。”
聽見媽的話,他懵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牢騷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就忙解釋道:“我隻是發牢騷,我不會走的,我會好好讀書的,媽,你別哭啊。”一邊勸自己也哭了起來。他從來沒想過這些天媽都承受著怎樣的壓力隻是自己肆意地發泄著自己的不滿,他頓覺後悔,愧疚,想來這件事並不怪媽,隻上過初中的媽怎麼會知道誌願的事,媽也是想自己過得好些而已,一切都是出於一個母親對子女的愛,而他卻把落榜的原因完全歸結於媽,說他是不孝子也不為過。
上課鈴聲響了,有很多話還沒說就掛了電話,這時的他那有什麼心情上課,隻想馬上回到家裏麵。
那節課沒有上,直接進了辦公室,找到班主任就告訴班主任想回家一趟,哽咽著,原因也敘述不清,但班主任看他這樣,就說道:“那你就回去一趟吧,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來就靜下心複習,時間也不長,就一年,男子漢撐一下就過了。
答應了班主任就出校回家了,感覺回家的路好長,等了好久,到了家,媽沒在家裏,打了電話,媽說她在山上摘茶。
聽到後就火速上山,找到媽後,媽就忍不住的哭了,這是他此生第一次看見媽哭,當年外公去世的時候媽都沒有哭過,如果不是實在是承受不了,像媽這麼堅強的人是絕對不會哭的。
看著媽哭,他也忍不住開始哭,不住地道:”媽,你別哭了,我隻是發牢騷,我不會走的。“
媽用著滿是尖子的粗糙手掌擦著他的眼淚,媽說道:”走吧,回家了。”
回到家後,上了樓便在他的房間和媽溝通交流,最後慢慢的睡著了,晚上奶奶回來,上樓看見他,便坐在床邊,哽咽道:“你要好好讀書,你要好好讀書,你的那些什麼誌願我也不懂,以後找個好的工作,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見。”
聽見奶奶這樣他失聲痛哭起來,這是有生以來,第二次看見奶奶哭,第一次是爺爺去世的時候,奶奶是個很要強的人,現在所有的牢騷都沒了,隻有滿滿的愧疚和後悔。
晚上的晚飯很沉靜,爸沒有勸他,隻是在旁邊抽著煙,爸選擇把一切都憋在心裏,愁得時候就會默默的抽煙,隻會和媽說,而媽隻會透漏出些許的蛛絲馬跡,他知道,外邊毫不關心的爸隻是喜歡不著痕跡的關心,父愛也許就是這樣,不會那麼的明顯,會隱在暗處,不仔細根本就不會發現。
那天晚上給他打了電話便早早地睡了,他決定要撐下去,為了她,為了全家。
第二天早上早早的起床,吃過早飯就去學校,臨走時告訴媽他會好好讀書,會扛下這一年的。媽聽見他這樣說也得到些許的安慰。
到了學校已經上課了,它的位置在最後一排,便徑直走到座位上,開始人真得聽講,他上課也不發呆了,開始用心複讀,每天除了想她就是努力讀書。
慢慢的,他開始適應這種生活,他覺得曆史老師說的一句話特別好:“既然上帝決定讓你走彎路,那你就磨礪自己,這也是心性的成長。”
這句話曾經一度地成為他的座右銘,此時的他幹勁十足,不就是複讀麼,不就是一年麼,有什麼大不了的,我的身後還有她,還有家人給我撐著,我又有什麼好害怕的。
滿懷鬥誌,開始憧憬以後的美好生活,考到她的學校,和她在一起,然後以後工作也在一起,然後結婚,然後····
有希望是好的,而最殘忍的也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