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為什麼我們要住在這啊,這裏有食肉的豺狼虎豹,有吸血的蚊蟲叮咬,一點都不好……”
“孩子,你不明白,這裏雖然危險,但也是看的見的危險,外麵的世界,卻是個吃人……都不吐骨頭的世界!”
“最煩的是這裏沒有小蓮兒陪我玩……”他小聲咕噥。
娘親不語。
五年後的一個雨夜,在這方巨大森林之中的一處隱秘田園裏,娘親在極大的痛苦死去,他流幹最後一滴眼淚,當慘敗的臉上再也見不到童真,內心的決絕如魔種一般長大,直到成為一個占據他一生的心魔……
他自幼於大都之中長大,拜師於長生散人,散人法力超絕,一身醫藥術更冠絕當代,且視他如己出,傾囊相授……五年前他就已經知道娘親的生機本源已是強弩之末,但他不明白,為何娘親不在大都中生活,不找那些醫術高明的藥師,不找師父,而是在這處窮山僻壤中痛苦的活著。
“娘親……”
“寧山柏……山柏……不要……母親……寧……”喃呢聲漸去,呼吸也停止,少年胸膛中有熊熊烈火燃燒。
……
“師哥,等等我!”
“可兒,快上來,這裏可好看了,我才發現的。”五年之後又五年,少年俊逸如風。
“啊……師哥,這裏是……宗門禁地……要是被父親知道了,鐵定要責罰我們兩個的。”
“怕啥,有師哥在,你放心!”
……
“師哥,這裏真漂亮……隻是不知,為何宗門會講此地作為禁地……”
“師哥,你真好……”
……
“真傳弟子寒天柏,私闖後山禁地,罪本應廢其修為,念其平日為宗門造福貢獻甚多,不廢修為,罰其於真靈塔中清掃塵埃三十載,期間不得私出真靈塔,觀其三十載中表現如何,再決其後果!”
“弟子……甘願受罰!”
“三十年……父親……那真靈塔中是人呆的地方嗎!內鎮惡靈八千,更有大成境惡鬼……師哥,他前幾日才至元嬰初期,你這樣做,分明是想害他性命!”
“可兒,這已是我對他最大的寬容了,禁地乃生者止步之地,若人人皆可去,又置我門規何處!”
“可兒,你必多說,這是我應受的責罰,你還是快回吧。”
宗門內,懸鏡堂上,中年人威儀方顯,目光沉著。
少年低頭,目光中有仇惡閃過。
“師哥……”
“師哥!”
“我等你!”
懸鏡門外,目眩情迷。
……
三十年,於修仙者,不過長些一點的年歲。
但三十年,宗門已過整整三代弟子。
時過,境遷。
……
這一天,宗門震動,真靈塔所有鎮封豁然洞開!
“真靈塔內鎮壓妖魔無數,此番暴動,必定有古怪!”
“快去稟報掌門!”
“啊!惡鬼!”
一淒厲模樣的人從門中踏出,披頭散發,分辨不出年齡。
他一出來,天空瞬時烏雲密布,沉沉浮浮,雷光湧動。
“呔那妖怪!我仙宗內正氣浩蕩,容不得你作祟!”
“師兄弟們,結降妖伏魔陣!”
“住手!”
“我叫你們住手!”
“寧師叔,這妖孽不知是何來曆,萬一他傷人的話……”
“沒……沒事,別動就是了。”
“師哥?”
“師哥……是你嗎?”
“……可兒……”
這聲音無比難聽,嘶啞之極,令人作嘔,根本就無法和當年那個風流人物相較。
但她確定,這便是她的師哥,當年願意為了博她一笑闖禁地的師哥。
“師哥!”
“這位是……寧師叔的?”
“寧師叔的師哥,莫非就是當年被罰進真靈塔中的寒天柏,寒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