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
今天是大學開學的第一天,c大校園的大門頂端醒目的掛著一副巨大的條副,上麵是用紅紙剪貼成的大字“歡迎新老學生到校報到。”
走進去,左右兩側擺放著兩排長長的桌椅,九月的天氣,烈日當頭,新來報道的學生把桌子前麵圍的水泄不通,填報著各種入學資料。
老生帶著新生,父母帶著子女,成群結隊,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喧嘩聲中。
那些初來乍到的新生,對這裏的一切都感到新鮮,才見了一麵,嘴裏已經親切的喊著學長學姐,經過三年抗戰,終於可以進入夢想已久的大學生涯。
金融係大一新生古心恬,背著她的小背包,戴著太陽帽,跟在她的子萸姐後麵,擠在人群當中,完成報名,填表,交錢等一係列手續,兩人早已經被曬的虛脫。
盡管是這樣,古心恬一直從早上興奮到現在,手習慣性的摸上胸前的長發,早已經忘記自己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剪去二十年不變的長發。。
二哥說,女孩子就應該留長發,其實她早就想改變一下,隻是二哥喜歡,她就聽二哥的。
但是二哥現在離自己有一千四百公裏。
想到這,她真想興奮的仰天大聲尖叫,向全世界宣布。
她終於自由了,終於可以不再當一隻被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飛向廣瀚的大地,呼吸新鮮空氣。
外麵的世界很大,很精彩。
回憶起自己這近二十年的生活,她隻能用一個字形容,”慘”。
不能談戀愛,晚上不能晚過八點回家,不能單獨跟男生在一起,不能穿短過膝蓋的裙子,跟誰在一起要打報告。
二哥給她訂了十不,她每一項都必須完完全全遵守。
別人都羨慕她有好的家世,吃穿不愁,還有一個把她捧在手心裏當寶的哥哥,說她是長在溫室裏的花朵,不愁人間疾苦。
如果她有異議,會說她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現在的社會,有多少人吃飽穿不暖,為了生活奔波忙碌,她的命是多麼的好雲雲。
別人卻不知道,她渴望自由,羨慕別人的生活多姿多彩,穿自己喜歡的衣服,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不是處處受到管製。
試想一下,當一個人她的每一舉一動受到監視,她還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嗎?這和任人擺布的木偶有什麼區別?
今天早上從陌生的房間醒來,聽不到二哥的聲音,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二哥遠在一千四百公裏之外,那是好遠好遠的距離。
兩人汗流夾背的鑽出人群,宋子萸的手機就響了。
“下午四點就到了,晚上睡的很好。”
“很聽話,你不用擔心。”
“剛剛報完名,好,我知道。”
“我會的。”
宋子萸朝心恬使使眼色,
“噢,她在我身邊呢,叫她聽電話嗎?”
“心恬,你二哥。”
古心恬不情不願的接過電話,宋子萸笑著搖頭。
“二哥。”出口的聲音顯然和表情不一樣。
“知道了,我記著。”聲音柔柔的,嬌嬌的,像一隻小綿羊。
“我會吃的。”很乖巧的回答,一點沒反抗的意思。
“二哥,我知道了,二哥,再見。”
“我不會亂跑的,我會聽子萸姐的話,有子萸姐在,你不用擔心我。”說話的同時,朝一旁的宋子萸伸了伸舌頭。
惹來宋子萸一陳輕笑。
這真是對奇怪的兄妹。
“二哥,我要掛了,還沒去班裏報道呢?”
直到那邊掛上電話。
古心恬“砰”一聲合上電話,嘟嘟嘴,嘴裏開始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