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張家才一個站立不穩,竟然有些搖晃起來,好在這貨也是根人精,反應極快,當下雙手撐在公案上,止住了身形,沒叫黃君看出異常來。
黃君帶來的消息,對他來說,可謂是晴天霹靂。在他的轄界內撿到百兵閣失竊的兵器,這件事情意味著什麼,不用明說都讓人明白。如今卻是教黃君搶了先機,於他不利。雖然後果也不至於讓他脫掉身上這副甲胄,但也很可能把他壓死在東城這個小池塘裏,不得翻身。
不由得,他竟無比痛恨其那個窮酸的小子來。前段時間他還在為搶到了那小子的家傳寶槍而沾沾自喜,轉眼間,這個在他眼中,任其擺弄的小角色,就給他帶來了一場莫大危機。
可惡的窮小子!可不要讓我再碰到你!
張家才心裏恨恨罵道。
然而黃君卻搖頭道:“羅奇此人,手無縛雞之力,別說謝府護衛,就是連一個常人都打不過的角色,怎麼可能是本案主犯,而且那日,你也不是沒在場,凶手奪了寶劍,衝門而出,在眾多武藝高強的家丁護衛中,遊刃有餘,更是在軍陣之中,眾目睽睽之下,惶然消失,這等本領,哪裏是一個在我府上餓暈的羅奇所能有的。”
張家才心中一咯噔,心想黃君這一根筋的老貨今天是不做成他的事情,是不會罷休了,臉色不善道,
“你到底想要怎樣?”
黃君挺直了腰杆,朗聲道:“那羅奇供出兵器乃是於家門前拾到,因此,據我猜測,必是那賊人那日慌亂之中,逃匿到東城左近,不慎之下,丟失了一柄寶劍,於是便被羅奇恰巧撿到。那日,那賊人所奪兵器不在少數,到現在,一直是全城戒嚴,別說是帶出城去,就是現於天日之下,也是危險極大,而且到現在為止,那一直沒有動靜,所以我料想這批兵器必然被那賊人藏匿在東城!”
張家才身子猛得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驚懼之色,黃君置若未見,繼續說道:“所以我們及時搜查,定能查到那批兵器,說不定還能抓到那賊人歸案!”
說到這裏,黃君看了張家才一言,道:“隻是這裏並非是我所管轄的北城,是以,特來通報與你。”
張家才心中冷笑,倘若不是那個規矩,你黃君怕是要直接帶著你的兵馬衝過來了罷。不過黃君此次前來,隻帶了四名衛士,足顯了其意,而且還客氣的與他說話,便是給了他張家才一個機會,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了。
張家才雖專橫跋扈,卻能安坐都尉的椅子,人精之處,遠甚於黃君,如何不曉得其中幹係。
張家才當即哈哈一笑,道:“那還說什麼,唔……那你隨我去點齊兵馬,咱們今日,定要將那賊人一舉抓獲!”
說罷,張家才繞過公案,從一旁走了下來,來到黃君旁邊,手搭在黃君肩上,二人如同好兄弟一般。
他叫過侯三,吩咐了幾聲,那尖嘴猴腮的侯三得了令,立馬撒腿跑了出去,想來是去集合兵馬去了。
黃君歪過頭,看了一眼張家才搭在他肩上了手,眼中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厭惡,嘴角抽動,冷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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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
這裏是全城貧民百姓的聚居地,巷子幽深靜謐而狹窄肮髒。每天太陽一升起後,這裏居住的人們就開始出去討生活,於是交錯縱橫的小街小巷,便更加的冷清,隻留下一些鰥寡孩童,謹守家門。
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這樣一個充滿貧窮與肮髒的地方,便更不受人待見,其中不免也包括在這裏居住的人們。雖說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往往幽深的巷子也最容易讓人忽略。
白日之下,一道黑影快速在這些無人問津的小巷中穿梭著。大約穿過了三四條巷子,前麵似乎再也沒有了前路,黑影停了下來,左右望了望,伸手叩響了一戶幽靜房舍的門上椒圖。
過了一會兒,柴扉吱呀一聲打開,黑影四下探望了下,抽身進入那道柴扉。
“你終於來了!”
屋內昏暗得很,隻有破敗的屋頂偶爾漏下一兩道陽光,讓這間屋子有了一點光亮。一個藍衣青年站在那高大的黑影背後,神色有些激動,他抬頭看了看屋頂漏進來的陽光,眼中滿是羨慕之色。
“你快走罷!離開這裏,不久官兵就會搜到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