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有睡呢!怎麼咳嗽的這麼厲害……”蘇麥對我說道。
我靠在了船艙上麵,“沒事兒,就是想想自己的兄弟,他們找不到我,現在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了……”
“你在酒店的同事嗎?”蘇麥問道。我點了點頭,“是啊!酒店的同事,還有我的師傅,真的好想他們……”
蘇麥在床的另外的一邊兒坐了下來,“秦風,我給你講講在海上的趣事兒吧!講講你聽聽,或許就不會想了……”蘇麥對我說道。
“你知道嗎?很多在陸地上習慣的人,上船,就會暈船,但是在船上時間久的人,上了陸地上就會暈地的,我就是……哈哈,不怕你笑話,我站在陸地上走上個幾十米,就暈的慌,感覺這地都是不平的,一陣陣的轉,難受的要命,我十五歲的時候上過一次岸,吐了一天,然後我再也沒有上過岸了……”
蘇麥的話讓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你就上了一次岸?”
“對啊!我媽媽給我講了很多岸上的事兒,但是我的阿爸不讓我上岸,說我們上岸不上岸沒有什麼,除非是要補充淡水,還有買些米麵的時候才上岸一下,但是都是我阿爸,還有其他的人弄的,我都沒有上過岸……”
我更加的疑惑了起來,不讓上岸,為什麼不讓上岸?
“那你們不上岸,你們住在哪裏?就住在這船上?不下船?”我疑惑的問道,“那也不對,你媽媽不是給你講很多岸上的東西嗎?你媽媽怎麼能上岸呢?”
她笑了笑說道:“我媽媽以前在岸上啊!後來遇見了我爸爸,就嫁給了我爸爸,然後她就沒有上過岸了,我不但會普通話,我還會說杭州話,還有我們疍話……普通話,杭州話是我媽媽教的,疍話是我阿爸教給我的……”
她的語言中透露出了一絲驕傲,好像掌握了很多的語言,很了不起的樣子,我知道一個人會說很多的地方的方言,比如大象,基本上各地的方言他都會,不知道他是怎麼學的,我隻能是羨慕嫉妒恨,想學學,還沒有來得及就來到這裏了。
“你們都住在海上,那你們有身份證,或者是戶口嗎?”
我最奇怪的還是這事兒,蘇麥發出了一陣銀鈴一樣的笑聲,“當然有了,我們也是中國人,怎麼會沒有這個,隻不過我們的傳統就是生活在海上,很少上陸地而已……”
疍話,我一句都聽不懂,但是疍話的語調很特殊,跟很多我聽過的方言有很明顯的區別,最主要的是從她的嘴裏麵出來的疍話,很是好聽,有些音調裏麵很像號子的聲音,還有很多很像海豚發出的聲音,尖細尖細的。我很難想象著一個男人怎麼發出這樣的聲音。
我和她聊到很晚的時間才睡覺,我這才了解到,她們是一個特殊的民族,在古代的時候叫疍民,也叫蛋民,現在已經很少了,他們也屬於是漢族,但是和漢族的習俗什麼的都不一樣,最起碼的信仰不一樣。
而且他們這樣的疍民現在更是少見,以船為屋,也就是說他們就是把船當做是房屋,基本上不上陸地的,很多的疍民,基本上一輩子都不上岸的。
我很難想象這樣的人在海麵上是怎麼生活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蘇麥說的她暈地的事兒,就不足為奇了。
第二天的早上,我醒的很早,船上的人比我醒的還要早,我的眼睛好像好的很多了,應該是菊花水的功效,我看東西不是那麼的模糊了,屋子裏麵的東西基本上都能看的清楚了,這是一個小小的房間,離門也就是三四步,我昨天用腳步就丈量過的。
屋子裏麵也沒有什麼別的擺設,一個架子,上麵放著一些盆盆罐罐,都是塑料的,看來他們和社會基本上也沒有脫軌。
外麵的號子聲又傳了過來,接著就是一聲聲重物落水的聲音,這聲音好像就在我的耳邊兒,我把頭探向了外麵看去,雖然遠處還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隱約中我看見海麵上一個一個巨大的水花。
應該是有人跳進了水裏麵了,我眯起了眼睛,眼前的一切看的稍微的那麼清楚一點了,的確,是人跳進了水裏麵,他們的手上還拿著一個個的長約一米的木頭。
我往後麵看了看,後麵好像還有幾艘船,但是看的不是那麼的真切,就在這時候,遠處的一片光明,剛剛被船擋住的初升的太陽發出了微微的熱度,微微發涼的海風又吹著我的臉,十分的愜意。
我絲毫沒有注意這些人跳下去已經有兩三分鍾了,等到我發現有些不對的時候,時間最少也要五分鍾了,我知道我如果進到水裏麵,憋氣的話,深水裏麵最多也就是兩三分種,撐死了,但是這些人已經下去很久了,不會出了什麼事兒吧!
船上的人不管嗎?我心裏麵緊張了起來,摸索著下床,想到外麵去,提醒一下外麵的人,剛剛下了床,我的船艙門就被打開了,是蘇麥,她從外麵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差點和我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