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哥的話裏麵盡是唏噓,雖然他的話語簡單,但是我能體會出來他出來混時候的感覺,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沒有了雙親……
“我老大對我很好,就跟親生兒子一樣,而我那時候年輕氣盛,所有的血拚我都衝在最前麵,當時深圳的黑社會跟香港的還有很多的聯係,那時候還有一個名字叫社團,我18歲那年就已經成了社團的紅棍……”
胡大哥抽了一口煙笑了笑道:“一次和另外的一個社團血拚,我一個人獨自到他們社團內部,砍了二十個人,最後落了一個過江龍的稱號……哈哈哈哈……”
說起以前的崢嶸歲月,胡大哥的臉上一臉的得意。
“但是我老大出事兒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他進去,我自己頂了上去,我替他坐了牢……我還記得老大在我進去的時候說,阿龍,你放心進去,十年以後你出來,我就把我的位置給你……。當時我特別的感動。”
胡大哥唏噓了一下,接著有滔滔不絕的開始講了。
他進到監獄裏麵以後,在裏麵呆了十年,剛開始的幾年,社團的人還經常來看他,但是後幾年,就再也沒有人來了。
他在監獄裏麵表現的比較好,提前兩年出來,這時候社團早就已經解散了,他根本找不到社團的影子了。
在監獄裏麵的八年,他已經磨平的身上的棱角,還有渾身的熱血,出獄後他隻想找個正經的行當,過上安穩的日子。
“我整整和這個社會脫節了十八年,你能想象到嗎?我不會坐電梯,不懂怎麼去自動取款機取款,甚至不知道什麼是手機……那種感覺太痛苦了……”
“我走在大街上,到處的霓虹燈把我的眼睛閃的疼的要命,以前呆的地方的房子已經沒有了,而是變成了三十層的高樓,我兩眼一黑,大街上到處都是車,以前那裏會有這麼多的車,甚至有些車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胡大哥出獄後本來想找一下自己大老大,他隻是想見上他一麵,因為他一直都他他當父親一樣對待的。
但是人海茫茫怎麼找,沒有辦法找的……
好在他在監獄裏認識了一個獄友,是一個大廚,有國家特級廚師證的,因為失手,砍死了另外的一個廚師,被判了無期,胡大哥在監獄無聊的日子常常去幫廚。
他對做廚師好像有極大的天賦,很快,他做的紅案的水平已經超過了這個廚師,所有當他出來時候,身上的那一點錢花的差不多了,最後隻能是去上班。
但是他身上有一層灰色的光環,那裏是那麼容易找到工作的。一聽到他坐過牢,沒有單位願意接受他。
最後他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想起來,他在監獄裏麵的廚師師傅對他說如果出去沒有地方去,可以找他的徒弟之類。
胡大哥找到那個人以後,在哪裏呆了一年,攢了點錢以後,出來才能開了一間大排檔。
這間大排檔緊緊的挨著一片工廠,上下班的時候一天也能弄個幾千塊錢,他的生意快速的火了起來,本來這日子這樣過也行了,但是他紅火的生意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先開始是地痞流氓來吃飯打白條,在後來直接要保護費,胡大哥都默默的忍了,默默的忍了很多次,但是後麵這幫人越來越猖獗了,甚至一個月交雙份三份的保護費。
而且平常這裏就成了這幫小混混的後廚,想吃什麼就來,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有時候甚至打擾到胡大哥的客人。
工廠的人以後來的就少了,大排檔的生意一落千丈,胡大哥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按說他可以反抗,但是他不想再過以前的那種日子,而且他也好像打聽到自己的老大好像是消失了。
社團的解散基本上跟老大的消失有著直接的關係。
“那天是一個臨界點,我已經快要忍不了了,小風……”胡大哥連抽了兩口煙道,“那天你還記得嗎?你來吃飯,我被要了雙份的保護費,我給了,但是第二天又有另外的一波人來要,說這裏是他們的地盤,也要給他們交保護費……”
“是你,十幾個人打你,你卻還是抓起玻璃擦進那小子的腿上,嗬嗬……你的樣子讓我忽然想起了當年,我是過江龍,我現在怎麼變的這麼的懦弱,我以前的叱吒風雲時候的樣子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