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這樣,對於某些東西,既是你有千萬個舍不得,
我們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毀滅
六月,一個多情而火熱的季節,然而那狂躁和不安的背後又是什麼呢?
“辰陽,吃飯啦”
早晨的陽光溫柔而靜謐的從窗戶射進來,辰陽庸懶的躺在床上,客廳裏傳來父親低沉而蒼涼的聲音。
“哦,來啦”
經過一段垂死的拚搏後,辰陽終於考上了大學,但是他並沒有感到有多高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早已改變了傳統的觀念,在心底萌生出一個荒唐的念想,他要做一名出色的歌手。可當他把這個驚人的想法告訴父親時卻遭到了無情的反對,在掙紮和徘徊中,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退縮。
“你這孩子是怎麼了,叫了你老半天怎麼都沒個反應,哎。。。真是的”父親推開房門,把頭探進來,一臉不快的說。
“我這不是來了嘛,真是的,都不知道敲門”辰陽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一頓飯吃得很壓抑,辰陽低著頭吃自己的飯,父親則從始至終板著個臉,膚色可以和關公媲美了吧。
在這段時間裏,辰陽也不是沒有反抗過,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從小單親的他,一直都是個乖孩子,什麼事都聽父親的,他本以為,這唯一的一次父親能夠滿足他,可是因為種種原因,他終究還是選擇了放棄,在那段掙紮的日子裏,他找到了另一種讓自己重生的方式,當他覺得難受的時候,就拿出筆和紙在上麵畫上些零星的記號,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究竟寫了些什麼,隻有自己知道,自己知道就足夠了。
在填報自願的時候,父親毅然堅持讓他選了自己不喜歡的專業,在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他痛苦得快要死去,他當時臨願自己沒有考上,當晚他在日記裏這樣寫到:
我臨願就這樣死去,沒有痛苦,沒有壓抑,那該有多好,可我不能,我還有年邁的父親和不懂事的弟弟,盡管一些事實已經注定,但我也不願去承受,哪怕就讓我呆在現實一分鍾,也許我都會窒息,我不知道什麼叫殘忍,也不懂得寂寞和孤單,但我祈禱去嚐試,我會慢慢的學會,會的。
以往的那些單純,幼稚,無知將隨生活的漫步而遠去,現實的殘酷和無情,逼迫著他必須挺起腰背去接受和嚐試,他開始意識到,他不能再生活在自己為自己編織的夢境裏,他覺得越來越恐懼,甚至有時他會覺得莫名的害怕,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些什麼。
“辰陽,今天你該回學校了”父親很早就起床了,今天是回學校的時間了,眼看著兒子考上了大學,做父親的不知有多高興,一大早就起床為兒子張羅回學校的準備。
“知道啦”辰陽在房間裏慢吞吞的收拾行李。
“就知道吵,什麼時候在乎過我的感受,哎。。。我命怎麼這麼苦啊!”辰陽在房間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嘀咕著,不知道父親什麼時候站在背後了。
“嘀咕什麼呐?”父親一副不悅的表情問到。
“沒。。。沒有,我在找東西呢。”辰陽顯得有點緊張,說話也顯得有些結巴。
“沒有,我讓你去上大學,還把你害了不成,你整天就弄你那爛音樂,有什麼用啊,咱們農村人,不容易,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嘛我”父親又開始喋喋不休的開場了,這可是辰陽最頭疼的了,老爸的殺手鐧就是張嘴就難收拾。
“好啦好啦,又來了,我知道你不容易,我又沒有說我不去,行了,你去忙吧,我馬上就出來,哦,別忘啦,給辰熙說一聲,說我走了,一個人在外麵注意點兒,少惹禍,他可是最不讓人省心的。”
短暫的暑假如白駒過隙般一閃而逝,又將麵對一場新的征程,報名的磬鍾適時敲響,當那天早晨辰陽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時間的痕跡是如何的深,而自己卻無法挽回些什麼。
踏在北校這片新的土地上,他奇跡般的感覺到,有一種力量在慢慢增長,有一種新的生命再次複蘇,正在破土而出。
他乘坐著死寂的列車北上時,才感覺到其實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改變已成的事實,再多的無助也是徒勞,麵對一張張陌生的臉,突然想找一個人傾訴些什麼的時候,才意識到這不再是以往那種簡單的生活,那些在五線間跳動的音符,在琴鍵上飛舞的手指,永遠的遠離了自己的生活。
當他站在北校的大門前,他才感覺到世界上還有屬於自己的美麗。
他在大門口縮手縮腳時,一張美麗的臉印入了他的眼眸,從此刻在心上,無法釋懷。
而也正是這個女孩,帶給了他幸福,快樂,痛苦和悲傷,改變了他的命運。
“同學,你知道新生接待處在那嗎?”
辰陽站在校門口正在緊張的尋找著所謂的新生接待處時,一個與自己同樣憂傷,同樣憂鬱的人出現在眼前,第一眼看見她,就有一種熟悉和親近的感覺,如果這叫一見鍾情的話,那這也太過於荒謬了,可是,他怎麼覺得這就是自己的紅顏,自己的依靠呢?
“喂!同學,我在給你說話呢?”女孩顯得有些激動的再次問到。
“啊!恩。。。我。。。我不知道啊,對不起,我也是剛到的”辰陽顯得有些語無倫次,說話也開始結巴了。
這也太丟人了吧!居然在美女麵前走神,太沒天理了,一向沉著穩定的辰陽,學校的孤傲男盡也有如此丟人現眼的時候。
“哦!謝謝啊。”女孩臉上顯出懷疑和不知所雲的表情,轉身離開了,辰陽看著遠去的背影,呆立在原地。
一雙白色的運動鞋,搭配著淺色的牛仔褲,白色的T-SHIRT很協調的裹著纖細的身體,張顯著女子青春的美麗,盡顯出作為一個女孩應有的特征,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背後,越顯有些長長的劉海遮蔽著半張臉,一雙明亮而深黑的眼眸,好象隱藏著無數的秘密,一眼就能洞察全世界。
而就在剛才的那一個微笑,好象包含著無盡的能量,能夠融化世間的一切,就是辰陽這種堅冰一般的脾性,也能夠被她所融化,為之動容。
一種平靜而能夠穿透牆壁的聲音,回旋在耳畔,甜蜜裏約帶蒼涼,柔軟中約帶堅韌。
開學的第一天便是一個容長的開學典禮,各級的領導相繼到席,斷斷續續花費了大約兩個小時,之後便是校長至開幕詞,不得不重點介紹下校長他老人家。
一個發福的中年男人,帶了一副厚厚的黑眶大眼鏡,黑色的西服穿得挺誇張而大膽,大有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最讓群眾驚歎的還數他那三寸不爛之舌,作個典禮致辭都整整花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在他老人家喝了兩瓶農夫山泉,台下遇難同胞暈過半數後,終於聽到了“開學典禮現在開始”的救命宣言。
接下來就是緊張的軍訓生活,對辰陽來說,最大的安慰莫過於自己最好的哥們兒能夠給自己共患難。
“辰陽,你說咱們教官成家了嗎?”夏冰一副賊嘻嘻的欠貶樣,他的臉上明明就寫著“求虐”兩個字。
“噓。。。!別說話,被逮到了有你好受的,我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樣,咱們兩現在可是重點對象,還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怎麼混呢?哎。。。!”趁教官沒有注意,夏冰和辰陽在後排聊得熱火朝天,雖說有點兒驚驚戰戰的,可夏冰是什麼人啊,他可是個不怕死的主兒。
無法想象的是,烈日當空,對日而立的場景,同學們暈過去救過來又繼續玩命的情形。夏冰卻總是一副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的挨揍模樣,時常站在角落裏傻笑,被捉住了就一臉無辜的看著辰陽,並向教官解釋,辰陽是如何如何逗他發笑,又是如何如何讓他開口說話的,結果就是兩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操場做自由圓周運動的情形。
就前幾天,軍訓的第三天,不幸的事發生了,夏冰依舊站在前麵傻笑,辰陽在後麵忍無可忍,就用拳頭很很的在夏冰那欠揍的背上輕輕的敲了幾下。
“啊!哎喲!”夏冰殺豬般的叫聲在人群中響起。
“你,你,出列。”教官指著夏冰和辰陽,嚴肅的發號司令了,兩人屁顛屁顛的從隊列裏出來。
“報告!”夏冰一臉的不怕死,踏著正步來到教官麵前。
“剛才怎麼回事,小樣兒,膽子夠大的,當我是空氣啊?”教官指著夏冰的鼻子訓斥道。
“。。。。。。”
兩人低著頭不說話,無意間,一種不易覺察的微笑從辰陽的嘴角蕩漾開來,可還沒有到眼角卻已經消失了,可明明是有過。
“兩個都有,稍息,立正,向左轉,跑步跑!”兩個人在跑道上慢步跑著,速度雖然不快,可是時間卻不短啊,整整跑了一個下午啊!
現在想起來,辰陽還曆曆在目,他可是得到教訓的,現在做事得謹慎點兒,那滋味可不好受。
誰也不知道那天是怎樣結束的,辰陽隻記得當他的雙腿酸痛,頭皮發麻,身體像長容棉一樣柔軟的癱坐在北校園裏時,已是黃昏,滾滾洪流向地平線湧去,紅色的光照亮著整個大地,晚風輕輕的撫過他的發梢,滿臉汗珠的臉上,嘴角上揚,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下午的校園,安靜了許多,隻有晚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那些百年古樹就像滿目蒼夷的老人,仿佛正在對旁邊的男孩說話,這個曾經本該單純,無憂無慮的小男生,本來該有他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目標,自己快樂的童年,可是上天卻少了些眷顧,讓他兩歲便失去了母親,過著遭人排擠,侮辱,責備的日子。
此刻他愁容滿麵,雙眉緊鎖,正在思考著什麼,時間在不斷的流失,天邊的晚霞便是不爭的事實,開始由火紅變成粉紅,最後變成一朵黑幕掛在天際,有誰知道那幕後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