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安靜,我就是為了我的命,我才等不了。
晚上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周正的話一直在我腦中響起,我曾經被強行催眠過,除了程錦,我想不到別人了。
程錦真的催眠過我,所以在我的身體裏,很可能真的有程錦的存在。
想到這裏,我有些害怕,一下子更加地睡不著了。
從床上起來,打開落地窗,走到陽台上,腦袋咋接觸了窗外的冷空氣後,更加的清醒了。
手搭在走廊上,一片迷茫。
如果我注定要死亡,還不如為了調查地圖的下落而死。為了活下來,我必須要找到地圖,可如果找到地圖的代價就是死亡,我也隻能坦然麵對。
嘴角浮現一絲苦笑,看來是天要亡我,這麼看下來,我程淵是非死不可了。
“你在想什麼?”突如其來的聲音擾亂了我的思緒,我這才發現,隔壁陽台上,計黎正趴在欄杆上,眺望遠方。
她沒有看著我,看著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我知道,她在問我。
“沒什麼啊。”
“你知道嗎?我妹妹死了。計伏她,死了。”她依舊麵無表情,連語氣都沒有多少情緒波動。
“聽說了,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我忍不住想要問出聲,但終究說到這裏不敢再說下去。
計黎這幅模樣很不對勁,一臉的生無可戀。雖說計黎本就冷冷淡淡,但她以前不怎麼愛說話。
看到吳蕪伶和妹妹計伏的拋棄,她沒有多說什麼,但誰都知道,被拋棄是多麼的絕望,更何況她那時候快要死了,那時候她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
隻因她明白要離開這個世界。
“不過是弱肉強食,權衡利弊罷了。”她搖搖頭,笑了。
“什麼意思?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當時華師傅明明說你的內髒會慢慢腐蝕,怎麼計伏沒受什麼重傷,反倒是死了?”
“當時我確實以為我要死了,出了搶救室,結果我活了下來,計伏死了。我便明白了。跟我相比,計伏的身手太差,要不是我跟計伏有著相通的直覺,計伏是不會被重用的。”這麼悲涼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倒是沒了多少同情感。
我總算明白了計黎口中的權衡利弊是什麼意思。
計伏身手相比計黎,要差上許久。吳家不舍得讓身手更好的計黎死去,所以給計黎換了計伏的器官,沒有什麼大用的計伏死去。
我有些好奇,這麼精打細算的想法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呢?是吳蕪伶還是吳家的其他人?
“你難過嗎?”我的話跟著蕭瑟的風飄到計黎耳邊。
“難過?”她說的什麼調子都沒有,就像是沒有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我不難過,她早就變了,除了跟我有血緣關係外,她早就不再是我的家人,之前執行任務,她從來沒給過我好臉色,那一次甚至拋下了我,你說這樣的人,我怎麼可能會為了她難過?”
看著計黎反常地說了這麼多話,表情卻沒多大的變化,“不,你在說謊,你很難過,你從來不會說這麼多話,哪怕那次你快要死了,你都沒說這麼多話,可今天你為了計伏說了這麼多。”
她愣在了原地。
“計黎,雖說這才是我第二次見你,但我卻很清楚你的為人。你表麵上雖然冷冰冰的,但心裏比誰都要暖,還記得那次我從平台上掉下去,你的擔心,還有你想要一人承擔危險的魄力,還有昨天在巷子裏,你救了我。”
“計黎,如果難過,就表現出來,悶在心裏遲早會爆發的。”
在我反身進了房間後,外麵傳來了哽咽的聲音,讓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止不住的疼。
計黎她太不容易了。
第二天,周正準時來到了房間。
“你考慮清楚了嗎?”他一副隨時要走的樣子,就像是看準了我會拒絕一樣。
“考慮的很清楚了,我昨天就考慮清楚了,拿來吧。”
他楞了一下,“什麼?”
“免責協議啊,我簽字,趕緊的,時間不等人。”
他從包裏拿出了協議,我唰唰簽下了葉蒔的大名。
“那地圖有這麼重要?能讓你不惜老年癡呆也要想起來?”他接過協議,惋惜道。
“這點你倒是說對了,那地圖還真的很重要。”我笑道。
他笑了笑,臉上還帶著同情和佩服,想必是沒見過我這樣不珍惜生命的人。
我熟門熟路地躺到了靠椅上,隻見他從包裏拿出了一條吊墜。
“OK,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