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話,我還是說了出來,雖然隻是廢話,但也算是給趙隆文打預防針了。
他的表情有些掙紮,似乎是在權衡究竟是留在這裏度過暫時的安全,還是出去麵對那些一時可能出現的危機。
他終於下定了決心,語氣有些畏畏縮縮,“我知道了。”
巨大的空間裏,總共有四個角,每個角都有一扇石門。除去我們進來的那扇,就隻剩下三扇門。
選擇看上去不多,但也不少,我倒寧可隻有一扇門。
沒有選擇才不會後悔,等會兒我們隨便選了一扇,萬一後麵碰上些妖魔鬼怪的,肯定悔不當初。
就在我們舉棋不定的時刻,凱文背上的馮唐易一聲悶哼,聽到動靜,我們都圍了過去。
凱文將他放下來,馮唐易慢慢睜開了眼睛,嘴巴張了張,什麼聲兒都沒出。
羅峰遞給我一瓶水,“他應該渴了,給他喝吧。”
擰開瓶蓋,往他嘴邊湊去,他幹裂的嘴唇接觸到水,咕嚕咕嚕喝個不停,直到一瓶礦泉水被他一口幹了,才罷休。
他在我們眼裏就像是一個珍惜動物,所有人的視線都在他臉上。見我們都盯著他,他嘴角一斜,剛要說話,就被吞下不久的水嗆了喉嚨,開始咳嗽起來。
我將他抬起,拍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
他卻邊咳,邊笑了起來。
“怎麼把我當個孩子似的照顧?”咳嗽止住,他輕笑。
“可不就是個孩子嗎?你什麼都沒說的就當了大英雄,還說讓我先上去,結果呢,你怎麼沒上來?”我越說越氣,連神情都變得不對勁起來。
其他人聽得雲裏霧裏的,馮唐易卻聽明白了,我這是在說趙家密道裏,他騙我先上去,結果自己卻留在下麵打怪,逞英雄。
“我不那麼說,你這個死心眼能上去?”他的聲音還是有些虛弱,有種得了絕症的既視感。
“既然你要逞英雄,怎麼還讓我去找程華蘇?有本事你就自己出來啊。”
他依舊扯著笑,“我的大外甥長大啦,還挺有脾氣。”
我現在迫切地想要知道他失蹤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看他的樣子似乎沒有力氣給我講這麼漫長的故事,我便換了個話題,“你怎麼被關在了這裏?”
他眉頭一皺,似乎是有點複雜,“這件事回去再說,我們先出去。”
“什麼東西?”趙隆文炸毛似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身上,他拚命地抖動,雙手抓著後背,在原地跳腳。
“怎麼了?”我詫異的問道,趙隆文不是博關注,應該是真的有麻煩了。
趙隆文的衣服裏掉出一隻白色的肉蟲,軟諾諾的還在地上蠕動,我這會兒才看清,蟲子身上長滿了白毛,足足有手掌大小,趙隆文的手上還抓著一隻百足蟲。
我看到這些,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躺在蟲堆裏的畫麵,頓時頭皮發麻。
話剛問出口,頭頂一重,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在了頭發上。
“葉蒔!”趙隆文一腳踩在那隻白毛肉蟲身上,濺了一地的綠色液體,他抬起腳,鞋底還拉起很長的一端綠色粘液絲。
他此刻正抬起頭,一臉驚恐地看向我。
我慢慢移動眼球,感覺到頭頂上確實有什麼東西,右手慢慢移上去,我的手有些顫抖,我對蟲子有陰影,我甚至已經想象到,摸到一手滑糯糯的毛的觸感。
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卻見沈薑脫下外套,趁我手剛舉過肩膀,他一下揮過來,衣服甩過頭頂,帶下趴在我頭頂的家夥。
它掉在了地上,定睛一看,竟是一隻蜘蛛,大小跟剛才那條毛蟲的大小一樣。
它此刻正揚起腦袋,複眼裏照出我的身影,我聞到了危險的氣息。
它的速度非常快,快到我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它就已經靠近了我的腳尖,然後一個飛起,朝我的麵門襲來。
我聽到馮唐易嘶吼著我的名字,他讓我閃開,我整個人已經驚呆了,腳底生了根,怎麼都提不起腳步。
忽的刀光一閃,我閉上了眼。
一道腥臭的液體濺了我一臉,睜開眼,看到沈薑手裏拿著他的標準佩劍,姿勢還保持著手起刀落的造型。
“你傻了?別人都提醒你了,你還不閃開,等死嗎?”他將劍垂到身體一邊,眼裏還有著沒有散去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