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隆文坐在座位上,聽到一陣鈴聲響起,一顆心懸起,等到看到出現在他麵前的我,皺起了眉,當發現鈴聲是從我身上發出後,他睜大了雙眼。
盯著我,灼熱的眼神似要從我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在他的注視下,我平靜地走到他對麵坐下。
我看了看桌邊的垃圾桶,垃圾袋剛換上不久,裏麵隻有一對碎紙屑。
趙隆文的表情從驚訝轉為了然。
“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會是你。”趙隆文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舉著正在撥號中的手機。
當著他的麵,掛斷了電話,他的電話也斷了。
“我也沒想到你跟我的關係會這麼好。好到願意跟我一起再讀三年高中。”
趙隆文的笑容產生了裂痕,笑意停頓在臉上,表情僵硬的要命。
他的視線轉向垃圾桶,眼神裏充滿了不敢相信。
“你都想起來了?”他像是不敢確定一般。
“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什麼都沒問我。”他這話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說我失憶後沒問他,還是說我現在沒問他。
“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摸著光滑的玻璃杯。
“你真的都想起來了?”趙隆文的眼神裏滿是懷疑。
他依舊沒法相信我已經恢複了記憶。
“你說呢?否則照片時誰放在桌上的?還是說,你不希望我能想起來?”我微眯著眼睛,看著我這個昔日的好兄弟。
趙隆文臉上浮現了叫做愧疚的神色,陰鬱之色顯露。
“你想知道什麼?”他歎了口氣,在我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終於出聲。
“為什麼跟我一個高中,畢業後,又跟著我一起進了另一個高中?”
他沉思許久,不知該怎麼開口,又或者是在組織語言,“安吉那時候,在畢業之前,我都不認識你,所以會跟你在一個學校,我也沒想到。”
在我懷疑的眼光下,他繼續,“我也是在高考前,無意間從兩個意外的人口中才聽到你的名字,畢業後,聽說學校同屆畢業生裏有個人進了精神病院,後來才知道這個瘋了的人叫葉蒔,我才對你這個人產生了興趣。”
我注意到的語氣裏的無奈,以及他話裏的關鍵,“你從誰嘴裏聽到了我的名字?”
他噎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想要開口,卻又不開口。
沉默一會兒後,“我爸媽。”
我鎮定的樣子,讓趙隆文一度覺得我對這個答案一點都不驚訝,但實際上,我隻是裝的好。
沒想到趙家那兩位,從這麼早以前就知道了我這個人,而在我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趙隆文那位“媽媽”還裝作第一次見我的樣子。
我記得那位趙業成在給我看父親給他寫的信件時說過,我的名字是他取得,如果他說的是實話,他們能知道我名字不奇怪,但這位早就死去的“薑悅樺”卻不該用一種從沒聽說過的樣子對我,她太刻意了。
“他們是怎麼說的?”
“這個秘密埋在我心裏有三年多了,我以為這件事會一直壓在我心頭,沒想到今天不得不說了。”
“你真的知道我爸媽的事?”趙隆文忽的想起此行的目的不是給我解惑,而是給他自己解惑的。
我點點頭。
趙隆文歎了一口氣,似是陰霾籠罩在心間,“我隻記得那時快要高考了,一次路過書房,你也知道,我爸媽通常都會在書房裏討論些工作上的事,那天我也跟往常一樣,偷聽,結果聽到他們說。”
“葉家那個葉蒔已經跟他見過麵了?”他用自己的聲音代表他媽媽,用更粗一點的聲音代表他爸趙業成。
“見了。”趙隆文學著趙業成的口氣,盡量壓低聲音,跟自己的聲音區分開來。
“他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他讓我先不要輕舉妄動,不要讓這二十幾年的心思付諸東流。”
“哎,我這整天搞文物研究,我都煩了,怎麼這個薑悅樺淨喜歡研究這些沒勁的東西?”
“他怎麼對你說的?當初就說過了,你的性格跟薑悅樺不像,她多溫柔,你脾氣又不好,又沒個耐性,要不是我幫襯你,你早就路出馬腳了。”
“都是些不靠譜的。”
趙隆文語畢,我驚訝地看著他,原來他一早就知道了他們不是真正的趙業成和薑悅樺。
但是二十多年的扮演時間,趙隆文會不會就是他們那對假夫妻的親生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