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香拖著一口箱子漫無目的走在街上,現在的她已經無家可歸。
早上和舅舅一家的的衝突終於讓她自動“淨身出戶”了,以當時的情況看,她別無選擇。
坐在花壇邊上,翻了翻錢包,隻有可憐的幾十塊大洋躺在裏麵。
“呼!”她重重地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路邊的花壇上,累得再不想動了。掏出手機,重新開機,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二十一點十八分。
遠遠的傳來一陣陣列雷聲,似乎就快要下雨了。
想起那個之前估且能稱之為“家”的地方,她咧嘴苦笑起來。
十歲喪父,十七歲喪母,蘇夜香便成了孤兒,從此依靠這個城市裏唯一的親人--舅舅生活。
好不容易通過勤工儉學完成了學業,本以為憑借自己的一雙手可以養活自己,甚至回報舅舅一家,卻沒想到在這個大學生如過江之鯽的年代,一張本科畢業證竟然換不到一份適當的可以糊口的工作。
最近這兩天,舅舅和舅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也難怪了,以前上大學時,她總是混在宿舍裏,即便假期也很少去打擾舅舅。
如今畢了業,宿舍沒得住了,因為要不停的麵試找工作,打工也耽誤了,現在身上也沒有多少錢,隻能厚著臉皮吃住在舅舅家。
兩個月下來,換作是別人,估計也會厭煩了。畢竟舅舅隻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家裏也不是非常富裕,而且他根本沒有義務在她成年後還繼續供養她。
今天吃早飯的時候,舅媽似無意地說起:“夜香啊,我知道你眼光高,可是這人也要實際一些才好,你剛畢業,不要期望太高,隻要包吃包住,工資低一點也沒什麼關係嘛。”
“是啊,年輕人不要眼高手低,還是要從低做起。”舅舅在一旁隨聲附和。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她早點找個地方搬出去。
原本美味的早餐頓時感覺味同嚼蠟。
表哥李思凡看了她一眼,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英俊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夜香,你不要急,慢慢找,總要合適才好。”。
舅媽抬起頭狠狠剜了兒子一眼。
蘇夜香感激地對表哥笑了笑,站起來,低頭說了一句,“我去麵試了。”便急匆匆地出了門。
她現在吃人家的嘴短,住人家的氣勢短,再難聽的話也隻能悶聲隱忍,實在聽不下去,就找借口躲出去。
一直跑到樓下,才鬆了一口氣,看了看自己手裏拿的東西,忍不住狠拍了自己腦門一下,去麵試怎麼會忘了拿簡曆呢?
磨蹭著,走回門口,正想抬手按下門鈴,門裏傳來舅媽高八度的尖聲叫罵。
“李思凡,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想法,我現在明白告訴你,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媽,我哪有什麼想法,隻是不同意你和爸老是想逼走夜香。家裏又不是住不下,她的生活費我幫她出就是了。”
“你對夜香有想法,你當我看不出來?你是我的兒子,你肚子裏有幾條蟲,你媽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我為什麼要趕她走,還不是為了你,你現在事業做的不錯,將來一定能娶到有一定背景的姑娘。夜香長的是挺漂亮,但她一無所有,你可別犯傻了。”
表哥喜歡她?怎麼可能,他們是表兄妹啊,這玩笑開大了。
不過,他確實對蘇夜香一直都很好,以前上學住校的時候,他每個周末都去學校看望她,給她買衣服,帶她去吃好東西,曾經不止一次的被同學誤會成她的男朋友。
雖然她也感覺表哥看的她的眼神確實有些曖昧,但一直認為是自己多心了而已。
“啪”,李思凡似乎將筷子摔在了桌上,“好,我承認,我就是喜歡她,反正我們不是親表兄妹,即使結婚也是沒問題的。既然說開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是非她不娶的。”
“老李,你妹妹和妹夫就是一對害人精,當初非得收養這麼個野種,現在到好,他們兩腿一伸享福去了,讓我們替他們養著這個野種不算,現在居然又打起了思凡的主意,你還不快點趕那個野種走?你想她繼續禍害咱們兒子嗎?”舅媽拿自己兒子沒辦法,轉而哭啼啼地向舅舅開火。
聽著舅媽左一個野種,右一個野種的罵著,門外的蘇夜香一張小臉沒了血色,下意識地咬緊嘴唇。
怪不得自己長的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怪不得病重的媽媽好幾次都對她欲言又止,怪不得小時候,有個孩子罵她野孩子,爸媽聽到後特別緊張,還為此搬了家……原來自己隻是爸媽被收養的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