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孟名殤,世人皆稱我一聲孟婆。
幾時高興時我便會架起高爐為一行往生者做一鍋正宗的孟婆湯。若是心情不好便會使喚幾個小鬼去忘川河中打一桶濁水來將就一下。反正隻要有我的秘方在裏誰人敢說我這不是孟婆湯。
不過有時也會有幾人不知好歹,硬是說我這個孟婆不稱職要到閻王那參我一本。
可他的如意算盤算是打錯了,知道點內幕的小鬼大多都要讓著我些,隻有那些不知好歹的初來乍到的小鬼敢來惹我。
當今閻王可是我叔公。叔公又異常護短,整個地府就我和他有點親戚關係。想來巴結我的人可是多了個去了。
這地府可是個好地方,雖說一年四季都是一副昏天暗地的模樣,卻是個有故事的地方。
我喜歡坐在奈何橋上,細聽冤魂的苦楚。
世人皆知魂魄要喝我孟婆湯過這奈何橋方可轉世。可為何要喝這孟婆湯,我也曾覺這是如此的殘忍。
每每有人在這奈何橋上遙望今生流下最後的淚。我也不忍啊!
可是又能如何,難道要讓他記住今生的苦楚,記住他今生的溫情,記住那些生死離別。那又何嚐不是不是一種苦楚呢?
一條忘川河,一條忘塵河。
這條忘川河是多少魂魄的淚,是多少魂魄的前塵往事。
我正坐在奈何橋上,聽著一位女鬼的故事。
她是個聰明鬼,自知就算自己去地獄官府也終是不了了之,於是便天天來這奈何橋遙望今生。可她卻從未落淚。
沒錯,我好奇了,這女鬼甚是和我的心意。
“為何在此觀望,卻不去領孟婆湯?”我輕聲問到。
那女鬼回身跪地行禮“婆婆。”
這地府之人皆喚我聲婆婆,聽說這四海八荒諸神也都要喚我聲婆婆,可老身自出世便從未出過這地府之門還未聽過地府之外的人叫過我。
“我還不願去往生。”那女鬼伏地,一張蒼白的臉上滿是冤氣。
原來又是一個冤死之人。不過能來這奈何橋的可不是一般的鬼。這小鬼要在地府少則等上幾年多則候上幾百年才能往身。個人排號可是要等到猴年馬月方可轉世,這小姑子看來也懂些地府規矩應是在這地府等了數十年了吧。
“可是還有夙願未了?”我看她一身輕裳,雖臉上有幾處刀疤但卻用地府最好的胭脂水粉掩蓋的甚好,一副嬌楚可憐之相,頭上插著隻鳳釵也非普通的小鬼所有的聚陰之寶。
應是那鳳雀街丁字號的舞妖樓的姑娘吧,那可是個是非之地卻也是冤魄的棲身之所。
“小女還不願忘卻這一世之痛,更加不願看那狗賊依舊逍遙法外。”那女鬼一副為民除害的模樣。
可這副模樣老身日日夜夜都在看,不見有何稀奇。
“那你且可知日日上這奈何橋擾了老身奈何橋的秩序。”我不願再看她,我這人本就在這地府之地出生早已無情成性,這都不過是命中劫數,有何不願有何可怨。隻怪前世造孽太多,才落得今生這般下場。不過是因果報應罷了。
“婆婆恕罪,婆婆息怒。”女鬼跪地連連磕頭。“婆婆,小女名喚夢姬。”
“可是那鳳雀街丁字號舞妖樓的花魁夢姬?”我回眸看她。
我曾記得我那叔公喜愛一小鬼便認他為幹兒子,為他塑仙身助他成仙。這本是喜事一樁,可那小鬼不思進取天天鬼混與鳳雀街,還想去那嵊州取神草為那花魁夢姬塑仙身同她成親。叔公那小兒尚闖天族,天君罰他下凡去曆盡天下的極苦今已是第二百年了。
叔公勃然大怒,要將那夢妓扔油鍋炸了還要將夢妓的殘魄丟進十八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