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了明天會來看軟軟的。
洛嫋嫋高興壞了,明天見?他從來不會對她這樣說,現在已經和她約定明天,那他們肯定是朋友了!
她開心得幾乎要蹦起來,不舍地上車,衝他用力地擺手,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又有些害羞地說:“趙亦樹,明天見。”
明天見,那時候,他們總是這麼說。
整個暑假,漫長又短暫的三個月,他們幾乎都膩在一起。
其實也沒做什麼,就在別墅打牌下棋,看看電影練練琴,和軟軟鬧一鬧,就這樣,半天,一天就過去了。但似乎有彼此的陪伴,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永遠都忘不了十七歲的夏天,我有過一段多美好的時光……”
音箱傳來洛嫋嫋有些傷感的嗓音。
夜深了,趙亦樹卻還很清醒,其實,那也是他一生難得的美好時光。
他按下暫停鍵,站起來望向窗外,外麵漆黑一片,但他仿佛看到十七歲的滿天霞光。
那個夏天,知了沒完沒了地叫著,夏日一如既往的炙熱。
他們躲在別墅裏,日夜開著空調,溫度調得很低,就像躲進一個隻有彼此的小世界,外麵與他們無關,沒有趙熠然,沒有趙樹,沒有宋眉。
第二天,她果然又來了。
軟軟還不能動,貴妃醉酒般躺在沙發上,明明是自己出去浪,卻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
洛嫋嫋卻比他更寵它,拿著魚片一片一片地喂,把它黝黑發亮的黑毛梳得整整齊齊,還會心血來潮給它紮個小辮子,戴朵花。
趙亦樹在一旁看,十分不理解,為什麼女孩兒總喜歡這樣折騰,以前小妹也愛給軟軟做造型,穿衣服。
偏偏軟軟還很享受,這隻沒出息的騷包貓!
“趙亦樹,你覺得貓和什麼花最配?”
“不知道。”
“我覺得是櫻花。我以前看過日本一組貓和櫻花的照片,可美了,感覺世界都變溫柔了。”她低著頭,輕輕撓著軟軟的下巴,一臉的笑意,“對吧,軟軟,你也喜歡櫻花?”
“喵~”軟軟幸福地眯上眼睛。它真不像一隻貓,一點都不高冷,特別的諂媚。
趙亦樹看著,他不知道貓和櫻花配不配,他卻覺得,她這樣子,也讓人覺得世界很溫柔。
軟軟的腿傷好了之後,他們也變得越發熟稔。
從正正經經按門鈴到趙亦樹開著門,洛嫋嫋一把扔下背包,撲向軟軟。
“寶貝兒,想姐姐不?瞧小臉苦的,你哥哥又欺負你嗎?”
“喵!喵!喵!”軟軟大叫,又不讓我吃小魚幹!
“你已經超重了,肥貓!”趙亦樹哭笑不得,拿起琴弓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你這是溺愛。”
洛嫋嫋瑟縮了下,抱著軟軟:“看,還欺負我呢!”
那時候,他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合奏,洛嫋嫋彈鋼琴,趙亦樹拉小提琴。
是洛嫋嫋提出來的,在花園驚鴻一瞥看到他拉《貝加爾湖畔》,她就想試一試。
第一次合奏時,斷斷續續,磕磕碰碰。
不過兩個十七歲的孩子,一個笑靨如花地坐著,一個挺拔如鬆地站著。
她看過來,眼神仿佛染上夏日的灼熱,他居高臨下,帶著笑意看過來,總讓洛嫋嫋的心漏跳一拍。
一曲結束,洛嫋嫋的臉也快要燒起來,她站起來,假裝去冰箱找飲料。
她恨不得整張臉都塞進冰箱降溫,為什麼他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她的心卻怦怦亂跳。
“哎,太糟糕了。”
“多練幾次就好了,第一次都這樣。”
趙亦樹淡淡道,看她在冰箱磨蹭了半天,最後卻什麼都沒拿,奇怪地問。
“沒有喜歡的?”
“沒有冰激淩。”洛嫋嫋隨口說了句。
兩人繼續練,果然,又練了幾次就好多了。
就是,他明明說不會彈鋼琴,結果每次都能準確指出她哪裏彈錯了。
洛嫋嫋心裏苦啊,她的劇本可不是這樣,她是想讓趙亦樹覺得自己好有才華,好棒,才拉他合奏的,結果……
明明都在家裏練得很熟練了,但隻要他一看過來,手指就不受控製了。
唉,今天又這樣。
以前和小熠一起學琴,趙叔叔就說她天賦不如小熠,過去被小熠虐,現在又被趙亦樹虐。
洛嫋嫋憂傷地趴在琴鍵上,看著他把小提琴架在脖子上,動作嫻熟,優雅大方,他好像做什麼都比別人好看,她的心又怦怦亂跳起來。
她托著腮,很期待地說:“亦樹,要是你也會鋼琴就好了,我們可以四手聯彈。”
四手聯彈,兩人並肩彈溫柔的曲子,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