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沒錯,靳若菲練邪功走火入魔,筋脈寸斷而死。
想來也是她咎由自取,可她就是這樣的人,連死都是她自己選擇的,誰能理得了她。
洛風平常對靳若菲是一種相敬如賓的態度去對她,很少幹涉她的事,再說就算知道也是攔不住。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一生都在家族的安排下荒廢了,原本喜歡的一一,如今高高在上,他已經不配出現在她眼前。靳若菲愛他,可是靳若菲心裏的恨衝擊了原本的愛,他洛風還能指望什麼呢?空留一絲絲情感,送走風一般的浮雲,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看在過往的情分,閔一一掏出一張請帖給洛風,“下月十八,我大婚。”
他幹燥的雙唇輕啟,“我會去。”看著你幸福,這句話他沒說,也覺得自己沒資格說。
北宮千夜從車裏下來,抱著閔一一上車去。那背影,要多和諧有多和諧,要多溫馨有多溫馨,這感覺,不是一般人能有,他洛風就沒有。
到了千夜國以後,閔一一聽說維娜公主喪母過痛,後來離開晉都,而且是無皇帝召喚便不得回都,想必知曉皇家事務的人,也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到此為止,一切都平息。
夜幕垂簾,城樓燈火明亮,兩人白衣翩躚,緊緊相擁,靜靜的望著遠處。
女子說:“夜,大婚的時候我準備請振遠國和元封國國主,秦語和元祈牧。”
男子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大風寒侵,伸在大氅外的手將身前女子的披風緊緊了,他知道,她怕冷。
女子一笑,正見梅花飄落,四散紛飛,兩人身處之景如夢裏純白,誰也闖不進來,任其靜好。
千夜國正值寒冬,大雪飄零,茫茫一片,不過,雪海並不孤冷,因為這裏有溫熱的心,足以抵禦寒冷,再不怕風霜。
偶爾有一片雪花飄來,落在女子臉上,襯得肌膚潔白如玉,剔透無暇,看在眼中,被他輕柔拭去,倆人相視一笑。
女子以她生平最平和輕佻的語氣說:“頭仰穹蒼,我能做的不過是揮舞這一腔的幽怨,空等宿命回旋,幸甚盤桓而落,這才到了你懷中。眉目相望,四季回溫,心間持久不散仍留你餘熱,事實證明你還在。不過我發現你還是那麼妖孽那麼張狂那麼詭異那麼——欠扁!”
他的聲音同樣輕,像是怕打擾了這安逸:“塵世有你,亂亦彌珍。此一方疆土,你若回頭,我固仍在;彼一輪潔月,你若安然,我再無求。”
某日,振遠帝君元祈牧收到一封請帖,眼中不知是歡喜還是憂愁。他做皇帝兩年來,後宮蕭條,皇後之位懸空,可人家北宮老兄,初登大寶便立後楊威,真不能比。
立於宮門前,一身黑色金龍長袍拖地,手握著當年他麵對一位女子擦拭的那柄金劍,望向國之北麵,千夜國的方向。
“朋友之誼,如刀鋒利劍,你不退我不退,齊肩並戰!今日,仗劍鴻鸞,誓忠在義;此刻,騰你相遇,不枉一聚。”
同是此時,元封國的國君收到請帖就是一怔,仿若難以隨心而安。
儒雅君王,目中柔光,微微晃神,“母妃的玉佩隻配你,但……你珍藏的含義,我懂。”
把請帖闔上,給莫野無羌。哥倆一看當日那個很爺們的閔一一竟然是驪國公主,現在還成了千夜國的皇後,她、她……
那倆,瞪大雙眼,齊齊鬼叫:“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細看下去後麵還有字。
隻見寫著:“嘿嘿,哥們兒,是我這麼無恥可愛,才把你帶到謀略精絕,快來感謝我吧!”
倆屬下撇著嘴,差點兒暈過去,“見過喪心病狂的無恥,沒見過這麼‘含義深藏’的無恥……”
——[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