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與他自身相關的可能性更大。
他在行走的時候眼神也在變幻,雖說周圍的所有事物都逃不開暗黑的主色係,他的狀態也與瀏覽著豐富多彩的巧畫美卷無異。
他竟是像用著欣賞的態度來觀察著陰冥台四周的一切,渾然沒有其他正道中人落入陰暗詭異之地後很快流露出的反感與抵觸。
若非他在自己的眼裏根本算不得初次謀麵的陌生人,恐怕就連他這位冥王,都會對他這般行徑感到匪夷所思吧。
......
一個處在微弱的光亮下,一個藏在無邊的黑暗中,但兩人的視線卻很快相及,並且各自頷首以禮。
“坐。”
一個字,一句話。
身為冥王,他本不是什麼惜字如金的人,尤其是在麵對印象不壞的人的時候,他往往是主動找尋話題的一方,此番會麵,他倒是也延續了這種主動,然而開口後的第一句話卻著實太過簡略。
“此處無座。”
秦蒼整理了一下衣襟,如是道。
冥王道:“地亦可為座。”
“此處卻也無地。”
“那在你眼中,這裏有什麼?”
“僅有兩個算不得人的人。”
“算不得人的人......”
冥王在笑,秦蒼也跟著在笑。
他仍舊站著,沒有坐下。
冥王仍舊坐著,不曾站起。
所以若按常理而言,他在與冥王交談的時候,目光應當為居高臨下,帶著若有若無的俯視之意。
可此時此刻秦蒼卻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就真的處在了冥王的上方。
秦蒼隻有一種感覺,那便是眼前這個號稱冥王,嘴角卻能很輕易地泛起開朗笑容的男人,根本不需要憑借什麼肢體上的舉動,隻需一個虛無縹緲的念頭,就能讓自己跌落至山腳,不得不抬頭仰望立於山巔之上的他。
可這一刻兩人間的交談卻是建立於幾乎平等的基礎上。
他不曾先發劍氣。
冥王也尚未以勢壓人。
兩個立場可以說有很大不同的男人,見麵之後既沒有生死仇敵間的劍拔弩張,也沒有一見如故的惺惺相惜,更沒有老友重逢的喜悅開心。
笑,未必喜。
尤其是在笑著笑著就靜了的氛圍之下。
“我來的是分身。”
約莫是靜了太久,連自己都覺得不太對勁,秦蒼終是主動開口,但看冥王的反應,這似乎算不得是什麼好的切入點。
便聽冥王淡然道:“看得出。”
秦蒼並不意外,隻是問道:“那你是否也看得出我的來曆以及來意?甚至於我的所有?”
冥王道:“就算是絕頂聰明的人,也不可能看透另一個人的所有,因為人的潛力和秘密實在巨大,平常處於封閉狀態,才顯得渺小淺顯,等你真正決定去花心思了解一個人時,就會深切體會到這其中的困難程度了。”
秦蒼道:“如此說來,你看不出我的所有,這是否意味著我具備與你談判的資格?”
冥王點頭道:“當然,我是個願意浪費時間的人,但不是一個願意將時間浪費在於我而言毫無價值的東西上的人。”
秦蒼皺眉道:“將時間耗費在有價值的東西上,似乎本就算不得是一種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