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覺得有理,秦蒼略微思忖後也不再疑慮,當即示意紅燭翁將契約書遞來一觀。
紅燭翁屈指微彈,由印法變幻而成的契約書立時向秦蒼飛速靠近,終懸於他上方三尺的虛空上,在確定契約中內容無誤後,秦蒼旋即隔空一指穿透符文,印在契約書上,同時借助這一記指力將此契約彈回紅燭翁的手中。
繼秦蒼之後,紅燭翁同樣一指按下,隻不過相較於秦蒼的虛無魂力,紅燭翁這一指明顯更有力量,且多出了一枚殷紅血印。
“契約這東西,果然還是添點兒紅色才能升華,更讓人心安。”
紅燭翁咧嘴怪笑,笑得燭火搖曳,陰風四起,換做旁人在此,定然省不了心底發寒,但秦蒼既然已與他簽訂靈魂契約,又有薑榆罔在暗中留意,自然就無需有這等反應。
“下一步,你打算就此返回天魔門?”
見得秦蒼臉上遲遲未有異樣,紅燭翁略感無趣地揉了揉眼,隨即如此問道。
“算算時間,蓑衣客應該已經離開這片海域,去做他該做的事,釣他該釣的魚了吧,我此刻趕回,恰巧合適。”秦蒼道。
紅燭翁又問道:“八大魔門那邊的情況如何了?捕魚的有沒有把這趟渾水攪得更渾?”
秦蒼反問道:“令徒沒有給你傳來消息麼?”
紅燭翁道:“我倒是給她準備了不少可遠距離即時傳音的玩意兒,但那些東西根本不能隨時隨地動用,尤其是在魔道高手雲集的場合之下,我那門徒的秉性素來小心謹慎,絕不可能在魔門會武的時候傳遞消息,即便是在中途空閑的時候。”
秦蒼哦了一聲,而後道:“既然如此,那燭翁就隻能過些時候再知道八大魔門的最新消息了。”
紅燭翁微怒道:“你小子忘性是不是有點大?剛剛簽訂的靈魂契約中有一條明確規定,情報方麵須得共享,不得藏私!剛簽完就來這套,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還是覺得自己的靈魂足可和天道硬杠?!”
秦蒼解釋道:“燭翁,這你可冤枉我了。非是在下忘性大,而是我與本尊間的聯係在步入假紅燭閣內後,就被切斷,至今都不曾恢複,我若要重新感召那剩下的一魂三魄,須得離開這片海域,到了空中,以天魂定位才行。”
紅燭翁臉色一僵,道:“這麼說來,倒還是我和蓑衣客一手造成的?嘖嘖,似乎有些失策啊......你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取件東西,助你三魂七魄即時歸位。”
秦蒼道:“那倒不必。魂魄歸位之事在下自有打算,燭翁隻需再回答我一個問題便可。”
“噢?什麼問題?”
“我曾聽蓑衣客說起過有關八荒魔尊琴天闌的一段經曆,據說在琴天闌還不是八荒魔尊,魔道魁首之時,有過一段以彈唱琴曲為生的時候。凡人聽之大多給其銀兩,修士聽之大多給其靈石,唯獨蓑衣客與燭翁你比較特別,一個給了一件蓑衣,一個給了一支紅燭。蓑衣可擋風避雨,對那時的琴天闌而言,也算得上是有用之物,至於燭翁你送的那支紅燭,我卻有些不理解了。紅燭本是喜慶之物,多出現在婚宴場合上,且幾乎都是雙數出現,意味成雙成對......”
秦蒼一邊言語,一邊注意觀察紅燭翁的神情變化,果然不出他的意料之外,在他還曾把話說完時,紅燭翁就仿佛已經明白了他要問什麼,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蓑衣客還說過你的興趣範圍很狹窄,除了創造研究新奇事物外,就對撮合他人這一件事偏愛,一路走來成全了許多男女,且每次都有贈送紅燭的習慣,大多是在新人喜結連理時,那時燭翁送的也無一例外是雙數。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琴天闌的那一次,當時蓑衣客不解,問你為何隻送一支?你給出的回答是恰巧隻剩下了這一支,若以靈力變化,顯得沒有誠意,於是便隻將那一支紅燭送了出去......這些可都是事實?”
紅燭翁沒有正麵去看秦蒼的眼神,而是下意識地低下頭,似在沉思。
“說得不錯......捕魚的沒有騙你,隻不過真實的原因並非當時我告訴他的那樣。”
對於紅燭翁的回答,秦蒼沒有絲毫意外,隻是立即接著道:“那麼真實的原因,燭翁可否相告?不管是看在靈魂契約的約束上,還是我盟友的身份上。”
紅燭翁嘴角掀起一絲詭譎弧度:“你倒是挺會抓住機會,弄得我有種自己給自己下套的感覺。”
秦蒼道:“在下並非存心威脅,隻是想知道真相。”
“就怕真相說出來你未必不信。”
“噢?”
“當年我送的是一支紅燭不假,但這一支紅燭也有寓意。”
“是何寓意?”
“一生一世一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