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事情,日日夜夜地重複著,不管它本身具備著怎樣的魅力,它都會變得無趣。
可因為有她,他並不覺得無趣。
隻可惜那時他並沒有這麼顯赫的身份,這麼強大的實力,反觀她的家世背景,比他高出了不止一籌,所以後來她被她的父母許配給一位大宗門的弟子,遠嫁他鄉,沒有入他的懷中。
這世間最令人哀歎惋惜的事情,不是從未遇見,而是一個男人在自己最無能為力的事情遇見了自己最想照顧一生的女子。
即便後來飛黃騰達,她也早已遠嫁他鄉,嫁作人婦。
其實在安師正成為仲叔子的徒弟,於羅刹魔門中取得一定地位之後,他曾去尋過她,到了那名弟子所在的宗門,那時的他修為已然不弱,故而那所謂的大宗門在他的眼裏也就是二三流的貨色,與當初的感覺差距甚遠。
那時他抱定的目的是將那個宗門毀滅,將她帶走。
可他真的見到她,看到她抱著一個孩子,和自己的丈夫走在院中時,他的心被刺痛,卻也不忍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所以他走了,不再去想她,而是在魔道上越行越遠。
直到他要感覺解脫的這一刻,他才又念及到了她。
仿佛很近。
仿佛很遠。
近在心間。
遠在天涯。
月兒還是會在特定的時間在柳梢頭升起。
可人卻未必會相約在黃昏之後了。
原來,還是不能真正的解脫。
既然如此,那便期待來世與她再見再續吧。
被秦蒼一劍洞穿心口的時候,安師正仍是在笑。
笑中沒有絲毫虛偽,隻有真摯。
彌留之際,他望了一眼槍頭貫穿秦蒼右肩的柳梢頭,目光之中盡是留戀,但沒有不舍。
當一個人真的在期待來世時,今生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會是過眼雲煙。
包括這柄槍。
安師正心口淌血,已沒有氣力再說出一個字。
但秦蒼卻明白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包藏的意思。
他說:“交給你了。”
“嗯。”
沒有過多的回應,隻有簡短的一字。
秦蒼目送著安師正自柳條上跌落在地,旋即解封境界,體內靈力流轉,將柳梢頭逼出體外,一手握住槍尾,凝視著菱形槍頭上的斑斑血跡。
驀地,他忽然悶哼一聲,喉嚨滾動,猛然吐出大口鮮血。
血液灑落,他以衣袖輕輕擦拭嘴角,體內神農血脈運轉,開始修複傷勢。
“不動用靈力,就能將我傷到這個程度,不管以前如何,這一刻,你的人,你的槍,都值得我敬重。”
秦蒼自言自語之際,忽聞身旁不遠傳來勁風呼嘯之聲,赫然是楚中闊一手提著仲叔子的頭顱,從更遠處的虛空趕至。
淡漠地瞥了他一眼,秦蒼旋即道:“你的動作比我想象中的要慢。”
楚中闊森然笑道:“陪他多玩了一會兒,話說下來,接下來他們的屍身如何處置。”
秦蒼道:“仲叔子的火化,至於安師正,厚葬!”
“厚葬?”楚中闊驚疑出聲,顯然不解。
秦蒼沒有再言,但態度不言而喻。
“明白了,那處理屍身我們如何做?”
“扮成他們的模樣,潛入魔門會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