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闌珊看見了他的笑,同樣也聽出了他所要傳達的聲音,那是三個字,三個簡單明確卻又意義深沉的字。
“我等你。”他說。
“在黑暗的囚籠中等我麼?”她問。
沒有人給她回答,因為就在下一刻那份屬於尉遲炎的氣息便是徹底泯滅,他的身軀也是被重重黑雲所吞沒,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她。
“這世間有太多的人陷入了黑暗之中,你我不過是其中之一,所以即便你有心等我,我們也很難再見。”即便知曉尉遲炎已無法再聽見這句話,但褚闌珊還是這般說道。
接著,她轉身。
隨著她的移動,所有的黑雲都是散亂成氣流,開始往同一個方向彙聚而去,那便是她的身體。
絕幽邪典催動之下,褚闌珊的身體就宛若是一個巨大的漩渦,無論有多少至陰至邪之氣湧入,她都能將之吸收。
黑雲消散,化作氣流,虛空中出現了一片晴朗,然而那股獨屬於黑暗的壓抑深沉之感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是成倍增加,因為,此時的褚闌珊,已然化身成為一個可以自由移動的黑暗空間。
唰!
空中傳出了一聲尖銳的厲嘯,那是柳靜之所引動的大道氣息化作一柄破空利刃向褚闌珊斬來所發出的聲音。
褚闌珊靜默地注視著這一幕,潛藏在幽暗麵具下的臉上浮現出了滿意的神色,她自然是清楚這一柄利刃所攜帶的威力有多大,然而這非但不能為她帶來恐懼,隻會側麵地印證她的想法的正確性。
尉遲炎雖然也是一個有望問道的魔門精英,但與柳靜之相較之下,他對於褚闌珊而言不過是一個可殺可不殺的無關緊要之人,之所以會對尉遲炎下死手,無非是因為褚闌珊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幹擾到柳靜之的心神,讓她的化道一關變得更加凶險。
所以若是柳靜之在感應到尉遲炎身死之後毫無動作,便會說明褚闌珊的想法和做法並不有效,但若是柳靜之在這種渡劫的緊要關頭還分神對她出手,那便恰恰說明她的做法並無問題。
這對褚闌珊而言,自然是一件能夠讓她滿意的事情。
嗤!
那柄破空利刃的速度比想象中的還要迅速,隻是一個照麵的時間便是自褚闌珊的身體穿過,快到連一旁的卓憶然與曲不散都是反應不及,褚闌珊那被黑氣縈繞的身體上出現了一道與刀刃相符的裂痕,裂痕之上有黑血滲透而出。
但卻並不多,並且在片刻之後便是自行止住,連那道被切割開的裂痕都是在自行修複。
“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能夠真的將黑暗驅逐殆盡的,就算是融合了光明之道的利刃,也最多隻能將黑暗一分為二,然而一分為二的黑暗仍舊是黑暗,本質上並沒有什麼變化,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還會再度聚攏,這便是為何白天晝夜始終在往複輪回的緣故。”
並不確定柳靜之是否能夠聽清楚她所說的話,但褚闌珊仍舊是在傷口恢複的第一時間對著前方的柳靜之說道。
此時的柳靜之,身體早已懸空,周身盡是大道氣息,或許是因為了融入太多中大道氣息的緣故,柳靜之本身的力量無法將它們很好地駕馭,導致她體內的能量失衡,身體也在發生著對她不利的變化。
光從表麵上看,柳靜之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傷痕,然而道本虛無,將天地大道引入自身之後,一旦無法用靈力將它們同化,那便隻能被其所化,化作虛無縹緲的道。
這也正是為何柳靜之的身體正在不斷虛化模糊,看上去就仿佛是隱匿於山間雲霧之中。
“啊......”無論是體內能量失衡,還是身體被大道同化,都是件無比痛苦的事情,即便柳靜之心性堅韌,但事到如今,也是控製不住地喊叫出聲。
“看來你的想法是正確的,尉遲炎的死成了柳靜之度化道一關失敗的最後一根稻草,她體內的能量現已失衡,被天地大道同化,魂歸虛無,是早晚的事。”看著空中正逐漸虛化的柳靜之,卓憶然緩緩言道。
一旁的曲不散也是不忘讚歎道:“不愧是幽魔門的少門主,兵不血刃便除了柳靜之,有你在,天魔門這八門之首的位置怕是不會穩固了。”
褚闌珊冷笑一聲,並不言語,而是將體內氣息綻放到極致,欲將邪魔之道也灌入柳靜之身軀之內,加速她被天地大道的同化。
卻在此時,一道驚豔劍光從虛空中斬下,光芒之盛,若日出東方,要將整片黑暗照亮為白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