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起了個大早,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已經披著衣服往樓下走了,但這由於天色不明光線不夠,走在二四號房門前,差點沒讓那把直插在地上的刀給絆倒了。定情一瞧,老吳就愣住了,可隨後反應過來了,抬眼就看向了身邊的房門,還慢慢的伸出手將門給推開了。
屋內沒有了之前髒厚窗簾遮擋還算比較明亮,可屋裏挺長時間沒收拾過了,地板上積攢了一層細灰,從老吳這個角度正好能看清地板上許多零碎的腳印,那應該是他發現牆洞的時候三個人踩的。可腳印附近似乎有一道脫痕,從門口一直拖到屋內的床邊然後向左邊拐過去了。
老吳一瞬間就明白不對勁,趕緊從門口就推開了,環視了那屋子一圈後,趕緊又把門關上了,先是去把胡大膀給從炕上踹下去,然後拽著他去找了還在睡覺的老唐,讓他這麼一通亂跑,把蔣楠和品品都驚醒了,所有人都聚到了那二四號房門口。
後來發生的事老吳就不太知道了,因為老唐讓他們暫時先離開,說那下麵可能還有東西,為了保證安全旅館是不能待了。看著許多公安還帶著鐵錘鎬頭陸陸續續的進了旅館之後,聽著咣咣的鑿牆聲,和老唐不停喊著“小心小心!”這大半天時間就那麼過去了。
真正在外麵等消息的人隻有老唐和蔣楠,還有那個他們剛收養的小嬰兒,一家三口站在旅館外麵看著那跟拆遷似得動靜,卻異常的平靜。老吳看著剛從東邊露出來的半拉日頭,有些苦笑道:“看來這牆都砸開了,一段時間沒法營業了。”
蔣楠聽著感覺他話中有話,就抱著孩子輕聲問道:“你還有其他的打算?想去做別的?恐怕不行吧?”
老吳搖了搖頭說:“不是,這活就不錯,我都多大歲數了,還能跟胡大膀似得在廠子裏幹活嗎?讓你去也不行啊,還指望有個旅館靠著能賺點工資,哪能不幹啊。”
“那你是什麼意思?”蔣楠看著從旅館中冒出來的灰塵,抬眼問道。
老吳抬手摸了一下蔣楠懷中抱著的小嬰兒,竟那把小孩給弄樂了,老吳也跟著笑起來堆起了滿臉的老褶子,轉眼對蔣楠說:“我歲數大了,再說以前幹過許多晦氣陰氣重的活,不知還能活多少年,我想回一趟老家去看看,去看看我那老爹娘是不是還活著,再把我那哥幾個給叫回去,大家夥聚一下,怕這大環境日後就沒機會在見到了。”
蔣楠眨了眨眼睛就明白了,點頭說:“也好,我還沒見過咱爹娘,正好帶我回去看看。”但蔣楠又想起什麼抬頭說:“可這攤子怎麼弄?能走的那麼容易嗎?”
“沒事,看老唐這個陣勢,得把裏麵霍霍的不行,估計也得十天半個月才能恢複,我提前去跟大領導說一聲,把情況報告了之後,那恢複工作跟咱們沒有關係了,等回來之後還跟以前一樣!沒啥變化的!”老吳抬手摟住了蔣楠肩膀,讓她靠向自己,像一家三口般的站在那,帶著種寧靜和鬧騰的旅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吳甚至都沒去看老唐在旅館中發現了什麼,不管是什麼都無所謂了。在四平另一邊的招待所裏,一家人暫且住下,老吳等胡大膀下班之後,就坐在桌前,對附近的蔣楠、品品還有胡大膀說:“那什麼說個事啊!我打算趁著最近的空閑的時間,回一趟老家去,去看看我那爹娘,再把哥幾個給叫到一起,咱們見個麵聚個會,我怕日後就沒機會了,你們覺得咋樣?”
蔣楠沒什麼反應,她早都知道了,就抱著孩子笑著點頭。而胡大膀一聽則呲牙樂了,可隨後就愁了起來,有些無奈的說:“我是真想那幾個臭小子了,不過你看你挑的這個時間,我這還得幹活呢!而且剛找得婆娘,還沒處熱乎,都打算結婚了,咱們這一去得十天半個月,別給我這放涼了!”
品品眯眼笑著說:“那麼我去了是不是就不用上學了?那可太好了!”
“你小丫頭可真夠懶啊!想挨揍吧?”胡大膀在旁邊跟上了一句。
結果品品扭頭瞧著胡大膀說:“二叔,你剛才一開始不是挺高興的嗎?你那笑是不是因為不用幹活了啊?還有臉說人家?”
“哎我說,你這倒黴丫頭,你怎麼跟二叔說話的,我就那麼一副好吃懶做的嘴臉嗎?我這人格讓你們一家人給汙蔑完了都!”胡大膀有些不樂意了。
品品靠在一邊蔣楠的身上,歪頭笑著說:“你這不是好吃懶做的嘴臉,而是滿臉掛飯盒啊!”
老吳趕緊拍了拍桌子讓他們安靜安靜下來,笑著說:“好了好了都別鬧了,我說正事呢,能不能聽我說完?”
胡大膀衝著品品呲牙威脅,品品則還他一個摸手腕的動作,這兩人鬧騰的還挺有意思,但被老吳說完之後,就都安靜下來了。
可這時候胡大膀想起一件事來就問老吳說:“哎我說老吳啊,咱們回去,怎麼聯係那幾個小子啊?那老五老六我可光知道他們在天津,可天津大了去了,到底在哪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