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兮往桌上看去,石桌上果然攤開著一副字帖,看那卷軸紙張,似乎確有些年頭了。
“是呀,大哥表哥他們都覺得是真跡呢,七妹妹覺得呢?”一旁的明瑾道,說著看了秦世子一眼,嬌笑道,“世子表哥可是從河府那邊收集而來的呢。”河府是當年餘道子先生歸隱之地,據說那一帶流傳著他晚年的一些作品。
聽著明瑾那聲嬌滴滴的世子表哥,明兮差點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那明兮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明兮對著眾人一笑,走上前去,細細端詳起來。
眾人也都看著明兮,等著她說話。
“七妹妹瞧不出也不打緊,想來世子哥哥的眼光不會錯的。”一旁的明兮忽然道,不料卻無人回應,她隻好斂了笑語,眼神暗了暗,繼續看著中間的明兮。
秦世子微不可見的斂了下眼神,目光落在現在桌前的淺綠色身影,明兮專注的看著桌上的字帖,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剪影,細白的肌膚如白玉一般,散發著淡淡光暈,小巧的唇瓣輕輕抿著,嘴角一絲淺淺的酒窩露了出來。
“咳咳,”杜明樅忽然咳道,“怎麼樣,七妹瞧出了啥?依我看啊,是不是真跡也不打緊,反正也是一副好字,不辱了世子珍藏之意。”
明兮聞言抬頭看著二哥,渾然不覺剛剛自己已成了眾人焦點,回道“若照二哥這麼說,這大家之分也可沒有了。”
“不錯,正贗不可混肴,還是分個究竟好。”一旁的秦世子也道。
“七妹可瞧出什麼了?”一直在旁邊淡淡喝茶的杜明宇問道。
“世子可能要失望了,依明兮看來,這是一副贗品。”明兮道。
眾人一時都有些驚奇。
“哦,七小姐何處此言?之前趙老大人看了也說像真跡。”秦世子眼神轉亮,追問道。
“餘先生晚年筆鋒更顯飄逸,轉折處更顯圓潤,你們看,此處真字橫折處勁力有餘,圓潤稍欠些許,與餘先生年輕時毫無二致,隻是《鴻鵠賦》既然是先生晚年之作,又怎麼會是年輕時的勁力呢?因此,這幅字帖必是模仿之作了。”明兮侃侃而道。
有片刻的安靜。明瑾的臉色變得有些勉強,杜明惜也臉上還是笑盈盈的。
“好,好!今日算是大開眼界!七妹妹果真女中大師也!”秦世子擊掌歎道。“子之,你果真沒有說錯!”又對杜明樅笑道。
杜明樅笑笑,沒有說話。
“杜府果真教女有方。”一旁的張景沅也笑道,“今日算是見識了。”
明兮淺淺一笑,“不過是憑著一點眼神細微,世子,張公子謬讚了。”
幾人正說著,一個丫鬟從廊下走了過來,行禮道,“大少爺,老夫人請各位客人到錦園喝茶賞花。”
“好,回稟老夫人,這就請秦世子,張公子過去。”杜明宇道。
“是,”丫鬟應聲退了下去。
杜明宇站起身,“文翯,景沅,錦園紫蘿開得正好,絕對值得一賞,請吧?”
秦世子,張景沅也都含笑起身,眾人一起往錦園走去。
明兮故意落在了後麵,走了幾步,杜明樅也落了下來,走到明兮身邊,親身問道,“今日忽然跑來搶明瑾他們風頭是為何?”
明兮白了杜明樅一眼,“你想到哪裏去了,我也是路過,剛好碰到你們啊。”
杜明樅哼笑一聲,“今日可真是多碰巧。”
明兮看他一眼,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想來明瑾她們也是碰巧碰到世子他們吧,明兮暗笑一聲,眨眼道,“我真是碰巧!”
杜明樅笑著看著妹妹,也無奈的笑笑,“你自己有數就好。”
明兮也繼續笑,兩人緩步往錦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