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猜想,我知道王恩卿一定不會做那樣愚蠢的事情,而且她也不會做傷害天行的事。王皇後此番獲罪,表麵看來是我嫌疑最大,實際上,真正得益的人是皇上。
我內心很排斥這樣的想法,我不希望我那磊落的男人為了某種目的去害一個深愛他的女人。
“如果你這麼以為,那他就要失望了。”阿勝收起嘴邊的笑,“因為你似乎沒有給他對等的愛情和信任。”
“我隻是不想因懷疑與他產生嫌隙。”
“很明顯,這是我做的,因為我要為我愛的人分憂。”她側過臉,目光淡淡落在窗外,“皇宮裏沒人知道我的存在,我把自己當禮物送給了皇後,再背叛了她。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是失寵的皇後指使心腹謀害皇上。”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的眼中滑過一絲疲倦的意味,“也好,該是時候終結了。在這裏看著自己的愛情枯萎,還不如放生自己。如果我死了,他會記得我,記得一個叫阿勝的女人愛他愛到不惜死亡。”
這樣的真相是我所不能猜到的。聽完後,我微微怔忪。她最後那句話一直在我耳邊回蕩。
愛到不惜死亡?我可否能做到?愛是種微妙的東西,初見天行的時候,他在我心目中隻是個無賴加浪蕩子,而我則是一個驚世駭俗的妓女,我們兩個人就那麼單純地相愛上了,那時的愛情,全然沒有阿勝口中的卑微。
說到底,她隻不過愛的太深,於是就卑微了。
“你把這個給他,這是我唯一能留給他的。”她並沒有悲愴,也不知道我心裏的感慨,她隻知道這樣做她很幸福。
我看她從袖中拿出一支紅色短笛。
“為什麼不自己給他?”我問。
她狡黠一笑:“你給他的,他才能記憶深刻,這個,你不明白。”
我沉默了一陣子,看向她的眼光有了絲憐憫,但又生怕這憐憫折辱了她。因為,為所愛的人做一些瘋狂的事,根本不需要憐憫。
“好!”我點了點頭,起身前,我看了眼托盤裏的毒酒與白綾,“如果要選,還是選那瓶酒吧,別浪費了別人的心意。”
一直候在外麵的老太監,見我出來,這才恭敬地衝裏麵喊道:“時辰到了,上路吧。”
幾個小太監應聲進門伺候。
門關上的時候,我心一沉,好一會才對那太監說:“皇上怎麼吩咐的?”
“皇上說了,這女子的屍身由專人送往北邙山安葬,說是巫女不詳,需得超度了才能入土為安,因此不讓我們按慣例處置。”
“哦。”我若有若無地說,拉了拉披風,幾步走出院外。
小順子見我出來,忙從車上躍了下來:“娘娘,這會子該回宮了吧?”
“去興慶宮。我去看看皇上。”說罷,我握了握那支紅色的短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