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世家,父親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但她的背景卻很讓人吃驚。她的爺爺就是當朝有名的鎮遠大將軍,他舅舅是吏部尚書,而他伯父則是鹽運使。這些背景都不足以讓人驚奇,你可知道大唐第一富貴的人是誰?”
我離開已經六年,哪裏知道現在第一巨富是誰。
“說來你肯定不相信,唐朝最有錢,最會賺錢的居然是一個女子。她的生意不但遍布大唐,而且海上的交易也都為她壟斷。你現在知道她是誰了嗎?”
我當然知道了,我以前聽太宗提到過,後來天行也有跟我談起過他,因為他們提到他的時候隻是誇他是個奇人,長袖善舞,精通陶朱之術,並沒有特意提起他的家業和身世。聽小山這樣一說,我就想起他來。
“你說的可是洛陽葛巾紫?”
“不錯,正是洛陽的蘇葛巾,蘇老夫人。”
不是小山說,我真不敢相信鼎鼎大名的蘇葛巾竟然是個女人。
“咦,海棠,你怎麼了?”
我先定了定神,“啊,沒什麼,驚喜太多了,有點吃不消。對了,蘇葛巾是不是就是那個人的母親?”
這點聯想能力我還是有的。
“是的,蘇夫人巾幗一世,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為丈夫生下一個兒子。所以恩卿從小就被當做兒子養育,管教頗為嚴格。她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的生意從洛陽做到了長安,當真了不起。”
看來恩卿就是那個人的名字了,王恩卿,還過得去。
“十四歲要把自己的生意做到長安,換做我起碼要從娘胎開始做,做現在沒破產我就得謝天謝地了。要真是這樣,那她還有什麼童年和青春可言?”
後半句我就沒說了,大意就是,怪不得落了個斷袖的毛病,原來是性別不清。
“最可憐的是,十五歲那年,她被卷入了一場政治婚姻,她也抗拒過,但絲毫也沒有用,責任感讓她不得不出嫁。”
“唉,陪一個一點都沒感覺的人那什麼,真是......”
“不,她愛上了自己的丈夫,她說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可惜他的丈夫另有所愛,多年來一直不曾釋懷,所以對她尊敬愛護有加,卻始終不肯親近她。”
小山歎息著說完娘娘腔的故事,我就給了兩個字評語:孽緣
我原來以為自己夠傳奇了,沒想到還有比我更傳奇的。翻個身看外麵,雨已停下,外麵暗夜如晦,心中紛亂得很,終究還是抵不住睡意,沉沉睡著了。
醒來時,天剛微亮。身邊的小山已然起身。
我探詢著找她的身影。
她一身素白,正提著筆在牆上畫梅花。
這時她並沒有化妝,一張臉澄澈分明,在晨曦中發出玉石般溫潤的光澤。
她畫完梅花,皺著的長黛舒展開來,微微一笑,眼中全是孩子般單純的向往。
“小山,你真漂亮。你一定可以回扶桑的,那時候你肯定是全扶桑最優秀的歌舞伎。”
我認真的說,像是清晨最虔誠的祈禱,祈禱上帝可以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