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略一沉吟,對我笑了笑,“我們不要去打擾他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不礙。難得有流星雨可以看,怎麼就放棄了?我們豈是小氣人?我已經喚阿如備下點心美酒,晚上我們四人不醉不休。”
故人聚首,喝酒自然別有意味。我們三人雖然心裏毫無芥蒂,但局頗為尷尬。倒是阿如在席間談笑風生,先談音律再談天象從而引導天下大局,以前沒發現這丫頭懂得這麼多,今天怎麼換了個人似的,看她指點江上的樣子,眉目中竟然有勢在必的的霸氣,和她柔弱的樣子絲毫不稱。一談到邊疆之亂,天行就有了精神,和阿如就此爭論起來。他們兩人各執己見,天行揮灑自如,但神色間卻咄咄逼人,也難怪,他是太子,對天下大勢早已經溝壑在胸,今日竟然遇到阿如如此勁敵,征服欲便流露出來了。阿如今日卻偏偏不秉承往日謙恭的習性,據理力爭,說話雖然慢條斯理,但絲毫不落下風。
我和書予對視一眼,便不再說話,饒有興致地看二人相爭。
我眼神一直放在阿如身上,原來褪掉一身溫順,她竟然有這般奪目光華。她難得有機會可以和天行如此平等相處,今日有了機會,自然要讓他刮目相看,她的意思我當然是懂得的。
就在爭論白熱化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書予忽然抬手指著天際說:“看,火流星!”
流星看上去非常明亮,像條閃閃發光的巨大火龍,非常的壯觀。
這顆火流星持續了三分鍾多,然後天琴座附近顯出一個耀眼白點,然後無數流星便
從中輻射出來,如千萬絲帶滑落,煞是好看。2003年的流星雨我也看過,一個人裹著被子在陽台上看的,遠沒今天的壯觀好看。哇,天還是古代的藍,星星也還是古代的亮。我當然沒忘記陳風的差事,但不知為何,我心裏隱隱感覺回不去了,或許能回去,但我卻不再想走。我走了,天行怎麼辦,我又怎麼辦?想到這裏,不由黯然,衝著這漫天的流星,我很幼稚地打算許願,雙手一合十,卻說不出自己到底渴望是去是留。
書予看的很是仔細,因為這是他的工作嘛,嗬嗬,古代的天文學家。可惜沒個天文望遠鏡給他。
“此次枉矢,預示兵亂,先前那火流星大而又光,定有貴人,隻是東天有星近月,蛇形而下,怕是有奸邪之事,而且今日天朗氣清,星隕如此持久,怕是要有風災。”
書予這話是說給天行聽的,似乎在向他警示。天行氣定神閑地笑了笑,端起酒杯,泰然飲下,“我從不信天象之說。”
這回我頂天行,不要說我偏心,現代的氣象預報還出錯呢,就他肉眼看的就能當真?古代那些奇怪的學說,我可不能理解。
書予看了他一眼,不再說什麼。
夜深露涼,我便建議大家各自回去。阿如驚異問道為何我今日要這麼早回去,一點都不符合我夜貓子的本性。
天行淡淡的說:“夜涼露重,沫是怕李公子著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