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風賊不光是四弟李農的仇家,還曾劫了血旗營糧草,襲殺眾多軍民,如今騰出手來,自要鏟除,他紀澤可非有仇不報的軟蛋。至於那黑風山寨,左右血旗營也無意盤踞,不妨送給王家寨人,也算在山中扶植一個友好勢力。
紀澤此言一出,身旁侍從的李農頓時渾身一震,差點掉下淚來,終於快見眉目了。而席中的郝勇則起身叫道:“對,郝某早就打算報那一箭之仇,一直被征剿之事拖延至今。還請將軍下令,郝勇定要做個前鋒!”
王通略一沉吟,捋須笑道:“將軍美意,王某卻之不恭。既如此,攻打黑風寨我等也當算上一份。”
眼見更多人吵吵著攻打黑風賊,紀澤笑著壓壓手道:“諸位莫急,王老也請在此盤桓數日。征剿方畢,上下尚需修整,且黑風寨地勢險要,還須伺候先做探查,瞅準機會,我軍再行一擊必殺。今個是眾兄弟歡慶,便莫再談那些刀兵之事了,嗬嗬...”
就在雄鷹寨上下歡慶之際,飛鷹嶺西北方向,一行軍卒裹著白色披風,悄無聲息的潛至山腳。若抵近細看,這群人有漢人,也有鮮卑人,乃至烏桓人,正是幽並聯軍前來襲殺紀澤的精銳隊。隊伍共一百五十人,所謂見者平分,三方恰是各出了五十精銳死士。
“大人,前麵不遠有處山坳,便是洞口所在。”頭前引路者手指前方,對著身邊一名烏桓韌聲賠笑道。這名引路之人相貌普通,放到人堆裏絕不引人看上第二眼,正是盧氏密諜的二掌櫃盧滎,可笑他尚不知曉棗嵩已對盧氏起了殺心,猶自盡心盡力的為著幽並聯軍效勞。
“嗯,跟上!”那烏桓人做個手勢,低聲向後吩咐道。同時,他抬起頭顱,冷冷看了眼嶺上的炬火通明,眸中殺機一片。
此人矮壯虯髯,一身彪悍,卻是雅科,也是這支襲殺隊伍的臨時統領,昨日清風穀遇襲之後,他基本就是碾著紀澤之後便反殺過來了。原本此事輪不到雅科一名千夫長來決死突襲,怎奈丹沛那廝死了。更古有主將戰死,親衛與隨軍軍將皆斬的通例,而今雅科若是就此返鄉,雖不至被斬,但克死了少單於,多半被一擼到底,還將連累部族受罰。是以,他寧願做個烈士,也比回去受辱要好。
寒風呼嘯,雅科一行很快便消失在黑沉沉的山坳之中,原地隻留下一串零亂的腳印。可惜,因為簇在陡崖之下,尋常便無血旗軍卒巡值於此,更別此刻山寨大慶,這些腳印也隻能被大風慢慢撫平了。
視線再回到雄鷹寨,沒有不散的宴席,一頓大快朵頤之後,聚義廳眾人各自散去,雄鷹寨也漸漸進入了夜間的靜謐。上寨,將軍石院,紀澤已經盤坐於臥榻之上,閉目凝神,五心朝元,卻在練習他那每日必練的混元真氣訣。宴席上那點兌了水的酒,對於一名喝慣高度酒的後世人來,委實就跟喝水一般,實在難有影響。
時間推移,臥房內寂靜無聲,唯有火盆中的木炭偶爾發出劈啪之聲。驀的,紀澤身體微微一顫,旋即,他臉上喜意一閃而過。又是片刻的吐納調息,紀澤睜開雙眼,眸中一片晶亮。
就在方才,他的真氣運行再有突破,繼二十餘日前貫通會**之後,再破任督一處大穴。若是按此進度,他有望半年內打通任督二脈,那時真氣充沛,配以拳法刀法,不大殺四方,至少對抗頂級暗勁武者,抑或二流武將,便可正麵一搏了。而照功法中所述,尋常人再是勤練得法,這一進程也需至少三年。紀澤不知自己緣何有此賦,或是紀虎的軀體夠牛,或與穿越時記憶融合導致的腦域大開有關,或者...管他的,得了便宜就好。
時已三更,紀澤收功就寢,可不知是否破敵興奮之故,他一時竟是輾轉難眠,一會想著如何攥錢發展,一會琢磨如何招攬人才,一會想著日後何去何從。不知過了多久,正當他昏昏欲睡,忽聽院外傳來一聲“啊”的慘叫,雖極為短促,像似聲音不曾完全放出便被戛然切斷,風嘯中音量也相當微弱,但紀澤卻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