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張苞卻好像感受到了父親在戰場上拚殺的感覺,不畏生死,被信念所驅使的猛獸,毫不遲疑,砍殺一切阻礙自己的敵軍。朱然與趙興的軍隊最大的差異,不在於誰接受了更多的訓練。論陣型的變化,趙興的訓練甚至不如朱然。
然而吳軍最大的弱點就是,不依賴於陣型,城池這些掩體,就會失去勇氣,哪怕是最精銳的士卒,也要仰賴於陣型來保全整體。而趙興練就的這些漢軍,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守城而練。無論是跟趙興走南闖北留下來的老兵,還是從魏軍那被抓來的降軍,甚至有因為趙興的威名慕名而來的新兵。無論他們是誰,趙興都會告訴他們什麼是榮耀,什麼是大漢,什麼是統一。
沒錯,至少在現在,漢軍是為了統一而戰,統一就意味著進攻。隻會龜縮防守的漢軍,絕不會出現在趙興的軍營裏,他們會在第一天就被轟走。
而現在,張苞作為這支部隊的一員,屠戮者陷入混亂的吳軍。他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沒錯,即便朱然指揮能力過人,但他畢竟是一軍繞後,孤注一擲。而朱然帶出來的士兵,數量上本不比漢軍多上多少,一旦潰退,那局勢就會反轉。
而張苞現在也激發了自己武者的血性,沒錯,那是名將的血,名將既是戰場上的虎狼,盯上最好的獵物,掐準時機,猛撲上去咬住他們的咽喉。或許他平時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這個能力,但現在,肋骨寸斷,體力接近極限的張苞,卻覺得自己能夠做到。
隻要殺了朱然,東吳失去的將不僅是一個荊州!張苞一拉馬韁,爪黃飛電便像飛一般地向前猛撲。這匹馬知道張苞的意圖,因為在他不止一次地和他之前的主人幹過這樣的事情——衝陣斬將。
揮舞著長矛架開企圖擋路的敵軍,張苞在吳軍中無人能擋,單騎深入敵境。現在的他恐怕並沒有想到,在吳軍眼裏,他如今並不是替趙興帶隊的冒牌貨。
通體雪白,四蹄泛黃的爪黃飛電,象征著大漢火德的統帥戰袍,以及這殺伐果決,勇往直前的氣概。吳軍無不把此時穿著趙興行頭的張苞當成了趙興本人,那個每次出現都會帶給東吳噩夢的蜀漢戰鬼,就連朱然也是如此。
雖然知道那是假的,他手裏拿著的是長矛,而不是趙興慣用的盤龍棍。但朱然此時也被張苞的勇猛所鎮服,沒錯,盡管趙興不在了,但沒有哪條信息表明接替趙興的人會是個酒囊飯袋。並沒有先調查這個“冒牌”趙興的本事就貿然出動,這的確是朱然操之過急。不過對於他來說,死守彬城和孤注一擲,
後者的勝算還要高一些吧,即便是現在,朱然也不覺得自己已經輸了。他隻需要帶兵退卻,整頓好陣型,漢軍已是強弩之末,堅持不了多久了。
不過不論如何,朱然不能死在這裏,看到張苞向自己猛衝,朱然立刻上馬,轉身便跑。
“朱然哪裏逃!”張苞怒吼一聲,拎著長矛追了上去。朱然的馬自然比不上爪黃飛電的速度,幾個朱然的親衛冒死擋在他前進的軌跡上,然而他們甚至還沒有揮出自己的武器,就已經被這匹名馬的鐵蹄踩在地上,踏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