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談(2 / 2)

那個時候,應該是要逼著寒山門讓出第一宗門的時候了。

寒山門就像是等待著處決的囚徒,而三個月之後,鍘刀就會落下。

到時候江楓橋怎麼應對,都是棘手——裏外不是人,很容易。

他自己心裏清楚,也知道其實白涼的做法是完全沒錯的。

隻是有時候沒人能做到完全客觀,所以現在的江楓橋,隻能苦笑一聲,看向白涼:“多年不見,白涼師弟依舊這樣精明。”

白涼臉上的笑容淡了,也抬眼看江楓橋,才道:“大師兄也跟當年一樣,萬事在心。”

兩人對視,過了許久,才同時笑一聲。

江楓橋歎道:“還以為你變了,不想依舊是原來那個精於算計的白涼。到底你回來的時機不巧,遇到這樣的事情。”

白涼則道:“葉落歸根,我出去漂久了,也要回來的。這裏就是我的家,能走多遠,走多久呢?這個時候回來,正好合適。”

寒山門鼎盛的時候,常常是見不到什麼人,等到門派風雨飄搖了,內門弟子倒是完全齊活了。

現在江楓橋搖身一變成了掌門人,站的角度不同,自然一瞬間就想到了現在寒山門麵臨的種種危機。

“今日我接掌掌門的時候,下麵幾位長老之中,你可知道聞道?”

江楓橋想著即將麵臨的困境,轉眼便想到聞道。

今日他看到下麵種種人的表情,固然知道所謂高處不勝寒,可也知道了,在高處看得更清楚,仿佛下麵每個人的心思都能被他知道一樣。

聞道長老當初被掌門處罰的時候便不甘心,現在掌門不在了,他也有不弱的修為,掌門之位卻是江楓橋暫代。一開始還不會出事,可是時間一久,掌門若還不回來……

事情可就麻煩了。

總歸都不是眼下的事情,江楓橋跟白涼說了一會兒,白涼也算是明白了。

他冷笑了一聲:“我回來也就是這兩日的事情,不過看聞道長老的態度,當真不如以往了,弄得我以為跟換了個人一樣。原來他是動了異心……”

江楓橋撤了那禁製,又從後殿往前麵走,隻道:“現在他還沒動作,隻是說給你,叫你以後也小心著一些。”

“大師兄,你知道我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我最擔心的不過是大師兄你——”他頓了一下,又看向江楓橋,“日後不是心慈手軟以理服人了……寒山門現在容不下那些。”

殿外,濃重的陰影再次拖出來,整個殿裏暗極了,也沒點燈,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江楓橋心裏清楚,又想起白涼偽造的玉簡,若是沒有這一枚玉簡,整個寒山門又要亂上一陣。隻是如果被人知道這玉簡是作假……

他掃一眼白涼,也笑,道:“我清楚。”

清楚是清楚,隻是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隻不過——不管做不做得到,都要做。

倒是他跟白涼單獨說這兩句話的時間,又恢複到以前那種感覺了。

還是那個內裏帶著幾分刻薄的白涼,看著像是謙謙君子,實則心機深重,除了自己誰也不信。所以這一次,他先偽造了玉簡,再間接逼迫江楓橋暫代掌門之位。

不過現在的幾名內門弟子,自然都感覺到了門中麵臨的危機。

他們像是等待鍘刀落下的囚徒,隻在這樣的黑暗之中抱團了。

江楓橋回到前殿的時候,剩下的三個人自動地圍了上來。

他則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道:“走吧,有什麼事情都回去說,我有必要跟你們說一說現在的情況……”

五人離開前殿,卻是一路無話。

走在最前麵的江楓橋,脊背依然挺直,隻是被厚重的夜色壓著,給人一種難言的沉重感。

後麵幾人看了,也體味出這幾分壓抑。

一直回到江楓橋屋裏,眾人坐下來,才由江楓橋說起了那一日的事情——

有關於天鑒寶錄被盜的前後,提到戚淮的時候,他也沒有避諱,隻是表情難免有些奇怪。

白涼倒是沒有想到,原來還有過另外一個弟子,不過看景藍莫回兩個人的表情都很避諱,所以也沒多問,隻是聽著。

“也就是說,現在走水和掌門失蹤還不是問題……天鑒寶錄之事暫時不必管了,要緊的是追查師尊的下落……還有,防範門中出現叛逆之人。”

最後一句話,江楓橋說得很輕,像是不著力一樣。

隻是落在眾人心頭,又跟石頭一樣沉重了。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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